云沧鸾刚进和顺苑，一眼看见院子里站着的赵嬷嬷。
看到她，赵嬷嬷便立刻跪下。
一边的青竹本来正在跟温复齐说着什么，赶紧小跑过来，“王妃，她来了许久，会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呢？”
这时，温复齐也跟了过来。
他沉思了片刻，低声说道，“王妃，我觉得她好像是有事情想求您。”
他感觉到了赵嬷嬷身上极为深沉的哀伤，那是一种仿佛心已经死去的冷漠。
这样的人是不会再去算计别人，她的内心已经空洞无比，活着对她来说，已经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，唯有把心中的愿望实现了，死亡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属……
云沧鸾的心情不错，轻声说：“赵嬷嬷，我们进房间谈谈吧。”
赵嬷嬷立即跟了进来，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：“王妃，您之前说有事情想要询问老奴，老奴便在此恭候，希望能为王妃解答困惑。”
云沧鸾微笑着示意赵嬷嬷起身坐下，然后又让青竹关好门窗，确保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个。
当房间变得安静私密。
云沧鸾才开口：“嬷嬷，我要问的事情可能对你有些残忍，但是为了能早日找到凶手，我希望你能尽量回忆一下，那日王凡从宫里回来后，他都接触过什么人。”
赵嬷嬷的眼圈顿时红了。
“那日，奴婢听说，听说王凡，他，他犯了错，被陛下责罚，奴婢吓得差点魂飞魄散。”
她擦了擦眼泪，抓过桌子上的茶杯，猛喝了几口水，才情绪稳定一些。
“奴婢平日为人还算和气，所以，好多人愿意陪奴婢去接人，有老海，有翠柳，还有刘盛等等，十几个人…”
“没有柳眉嫣吗？”云沧鸾忽然打断了她。
赵嬷嬷愣了下，又认真地想了想，“没有县主，奴婢可以确定。”
云沧鸾在心里面又盘算了她说的这几个人，眼底忽然闪过一抹了然。
“翠柳帮你做了什么？”
赵嬷嬷摇摇头，“那天，奴婢几度昏厥，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”
云沧鸾不急于知道答案，而是让温复齐去请海叔过来询问。
海叔一路小跑过来，显得有些气喘吁吁。
他仔细回顾了当时的场景，然后认真地说道：“王妃，我记得那天王凡是被两个御林军押送出宫的，我们都在宫门口等着。”
“老奴记得，那天准备了一辆马车，车内还放了软垫和金疮药。”
听到这里，云沧鸾微微皱起眉头，“金疮药？”
海叔点点头，不禁叹息一声，“是的，王凡当时还安慰我，说他没事。翠柳那丫头还一直哭，还说王凡是个傻子，还帮他擦了擦满是泥土的脸。”
“谁曾想，人回了王府没多久，便没了…”
云沧鸾双眸向下，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之中，脑海中重现着那日的场景。
突然，她想起什么似，抬起头，“海叔，王凡出宫的时候，你可在宫门口听到什么？”
海叔挠了挠后脑勺，皱着眉，显然是不记得了。
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凡的身体状况上，谁还会留意宫门口的动静呢？
然而，赵嬷嬷却清楚地记得那一刻。
她抹去眼泪，哽咽地说道：“老奴记得，当时凡儿的衣服都是，都是血水…，我发了疯要跟那两个御林军拼命。”
“可那两位御林军让我不要闹事，还说，陛下已经下圣旨，为王爷和王妃赐婚，让我赶紧离开。当时若不是翠柳扶着老奴，我可能就被推到在地了。”
云沧鸾追问：“所以，翠柳也听到了那两个御林军的话？”
赵嬷嬷点点头，“是。”
云沧鸾的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，仔细思索着。
翠柳是帮王凡擦脸的，擦脸，脸……
她抬起手，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。
如果借助擦脸的功夫，赛一个毒药给王凡，倒是不容易引起注意。
但……
云沧鸾还有一点想不通。
赐婚的圣旨下来时，柳眉嫣心中的怨恨显露无遗，但翠柳只是个贴身丫鬟。
难道，翠柳是柳眉嫣的智囊？
海叔看出了她的疑惑，说：“翠柳倒是个好孩子，回到府内就求了县主找大夫。县主知道后，还亲自照看王凡一会儿。”
“县主去照顾一个护卫？”云沧鸾忽问。
赵嬷嬷面露尴尬，解释说：“是老奴，晕倒了。”
云沧鸾瞬间了然。
这一切，那都说得通了。
她早就怀疑柳眉嫣，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。
现在，尽管证据仍然不足，但时间链已经梳理得十分清晰。这使得寻找证据的过程变得容易了许多。
海叔不由得感叹道：“县主真是温和可亲，平日里还会给我们这些下人分发美味的青稞糕。”
青稞糕这个名字，让她想起了在军营的日子。那时，她曾尝过一口这种糕点。那里面不仅加入了青稞，还有一些西北地区的特产。尽管这种糕点算不上美味，但它却能轻易地勾起人们对过往的回忆。尤其是那些曾在西北地区生活过的人，对此更有共鸣。
云沧鸾不禁陷入了沉思。
都是西北……
真有这么巧合吗？
“齐叔！”
她突然站起来，“蘅芜苑的账本送来了吗？”
温复齐站在门口不远处，弯腰行礼，“暂时还没。”
云沧鸾：“那蘅芜苑的支出，还能在什么地方查证呢？”
海叔：“启禀王妃，我们王府还有一本账册，在暗卫手中。”
云沧鸾：“……”要不要这么虐，得亲自去找风夜北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