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哭不出来，更是喊不出来。
心脏抽抽的疼。
忽然，尖锐的剑锋抵在了她的胸口。
她愣了下。
随后才意识到，这剑锋上的血，是周兴怀的。
那刺鼻的血腥气猛地涌入鼻腔，她不由捂住胸口，干呕不断。
但风夜北就这么冷漠地看着，似乎根本不认识她。
柳眉嫣干呕了很久，好不容易缓口气。
她索性就直接谈坐在地上，毫无形象地大笑。
“你要亲手杀了我？”
说着，眼泪居然猛地涌出来。
好不可怜。
风夜北似乎毫无同情心，尚方宝剑也没收回。
“你说得对，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柳眉嫣的笑声更大了。
她刚才，到底在期盼什么啊！
赫连铮说的不错，男人只要是不爱你了，狠心绝情的时候，比女人厉害多了。
她早就应该下决心的。
要不然，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。
她笑的声音都哑了。
“既然要杀我，那就来吧！”
她闭上眼睛，已经有了死志。
风夜北并没立刻动手。
他的眼神如刀，语气寒冽。
“杀你之前，有几件事，还是要说清楚。”
柳眉嫣嘲讽地一笑，“你不就是要跟我说，从没有爱过我吗？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，还说这些干什么？”
风夜北对她的嘲讽视而不见。
“你今日要死，不仅仅是你杀了王凡，杀了真正的柳眉嫣，还因为白家！”
柳眉嫣听到“白家”两个字，忽然激动起来。
“你凭什么说白家？我在王府那么多年，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白家平反，你不配说白家！”
风夜北扫了她一眼。
“本王的确是愧对白刃。”
柳眉嫣低吼，“你当年，距离真相明明那么近！只要你稍微调查一下，就能救了我父亲，救了我！”
她双拳捶打着暗红色的地面，哭的不能自已。
“你差点，差一点……”
“就真的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了！”
风夜北说的愧疚，的确是因为当初只顾着回京复命，并没有关注此事。
“但这一切，都不是你去暗害别人的理由！”
柳眉嫣的哭声一顿。
那血红的眸子朝着他看过来。
风夜北深吸口气，继续说道。
“本王今日让你看周兴怀的下场，不是让你给这个混蛋送葬，是想告诉你，但凡你当年坦白一切，本王都能帮你报仇！”
城楼下，百姓还没散去。
他们高兴地跳来跳去，奔走相告。
就算是过年的时候，都没有这么开心兴奋。
柳眉嫣就趴在城楼上，楼下的欢欣，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她真的错了吗？
不！
她咬了咬牙，扶着城墙缓缓站起身来。
“就算我那个告诉你又如何？你当时不过一个郡王，你能比得过鲁王吗？能对抗沈皇后啊？”
“就算是你能，可那有什么用，我的父亲，我的母亲，我的叔叔婶婶……他们已经死了！”
“你觉得你能主持公道，可是这迟来的公道，对他们有什么用！”
“既然没用，我为何不能自己来讨回我应得的？”
“我有什么错！”
风夜北握着尚方宝剑的手微微一颤。
“迟来的公道，的确对已经去世的人不公平。”
“可你践踏律法，因为你私欲惨死的人，又该如何去要公道？”
“本王今日让你看到这些，就是让你明白，大夏的律法不够完美，官场不够完美，但是本王的剑！”
他的语调猛地抬高。
“会永远悬在那些贪官污吏的头上，悬在不守律法的人头上！”
“本王会用尽一生，拼劲一切，去维护大夏律法的尊严！”
“让这个世上，再也没有迟来的公道！”
这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声音，让城楼的百姓热泪盈眶。
“战王！”
“战王！战王！”
他们振臂高呼。
午后的阳光为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。
犹如披上了一层金甲。
攻无不克，所向披靡。
那一刻，在岭南百姓的心中，战神从天而降！
“柳眉嫣，本王，亲自送你一程！”
他的话音落下，尚方宝剑的剑锋便划破了柳眉嫣的脖子。
一开始，还只是一条细小如丝线般的伤口。
柳眉嫣下意识用双手捂住，还用不敢置信的眸光看向风夜北。
似乎根本不相信他会真的动手。
那伤口却是越来越大，越来越疼，她的手已经捂不住伤口，鲜血顺着手掌滴答在了地上。
她知道，自己真得要死了。
呼吸已经越来越难，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。
她忽然伸出手，满是鲜血的指尖落在风夜北的锦袍上。
风夜北，我要死了。
你也应该来陪我！
几乎是在她合上眼睛的那一刻，她的指尖钻出来一只黑色的小虫，很快又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