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后,福公公奉命来传话,身边还跟着岑嬷嬷。
“王爷,陛下说太上皇既喜欢与王妃待在一起,便由着他吧。”
福公公笑了笑,“为了方便照顾太上皇的饮食起居,陛下特地命岑嬷嬷与您和王妃一道回府。”
“父皇的意思是让皇祖父住在靖王府中?”
“太上皇醒来只认靖王妃一人,便是陛下也拗不过他呀。”
福公公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,又叹了口气,“大抵是有缘吧,太上皇见到靖王妃,每日心里头高兴,心中那份执念也总能有些寄托。”
萧壁城神色讶异,“福公公,这话的意思是……”
听起来,怎么福公公似是知道太上皇为何会黏着云苓?
“靖王妃的一双眼睛,神似嘉懿长公主,那日老奴见到靖王妃,也依稀想起了嘉懿长公主当年的模样呢。”
萧壁城迟疑地问,“福公公,这嘉懿长公主是何人?”
为何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一个封号为嘉懿的姑姑?
福公公眼神浮起些许悲伤和怀念,“嘉懿长公主是太上皇与元贞皇太后的女儿,也是太上皇的第一个孩子。”
太上皇是贫苦农民出身,年轻时曾有个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,便是元贞太后。
后来逢乱世,大周各地强征壮丁,太上皇十六岁那年,刚与元贞太后完婚,便在新婚的第三天被抓去入了军营。
福公公早些年曾是太上皇身边的幕僚,知道许多后妃与皇子们不了解的辛密往事。
“这一去便是十七年,战火中家书难递,待太上皇荣归故里之时,才知走后一年,元贞太后便为他诞下一个女儿,这些年来孤儿寡母过的甚是凄苦。”
但嘉懿长公主却仍被元贞太后教导的坚忍聪慧,明事懂理。
可好不容易团聚,妻女却被仇敌抓住,为了让太上皇不受胁迫,母女二人主动拔剑自尽。
萧壁城神情怔忪,“这些年来,从不曾听闻皇祖父提起过这些往事。”
福公公轻叹,“这是太上皇的执念,是他的心魔。”
那是他这辈子最爱,又最愧对的人。
没能让她们过上几天好日子,反而还连累她们为自己而亡。
便是如今的太后,纵使陪伴太上皇风雨同舟三四十年,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元贞太后与嘉懿长公主。
“嘉懿长公主的闺名唤作萧铃儿,走的那一年,年纪和靖王妃一般大。”
论五官容貌,云苓和萧铃儿毫无相似之处。
但云苓的眼神中,清澈藏着坚忍,像极了当年的萧铃儿。
萧壁城微微失神,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,怪不得太上皇会黏云苓黏的那样紧。
本还以为是用了什么邪门的妖术,看来是错怪了对方。
在昭仁帝的准许下,太上皇高高兴兴地上了回靖王府的马车。
走之前,还不忘记把长宁宫中的枇杷树全都薅秃了,说是要拿回去给云苓吃。
燕王从萧壁城口中得知福公公说过的话后,唏嘘不已。
“原来皇祖父还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。”
云苓倒不觉得太上皇这样黏着自己,仅仅是因为她的眼睛像那位嘉懿长公主。
这两天她仔细观察了一下,发现哪怕刻意躲起来,太上皇也总能凭着直觉朝她走来。
根据这个现象,云苓推测可能是她的精神力曾深度刺激过太上皇大脑皮层的缘故。
大脑皮层有记忆功能,太上皇对她的精神力产生了亲和与依赖感,进而将之与脑海中最不愿意忘记的人和事结合了起来。
回到靖王府,太上皇闹着要和云苓住一个院子,只好将他安置在了揽清院的东厢房。
离了皇宫,萧壁城有些话想私下找云苓说,却被太上皇拦在院外进不来。
“王大狗!你来这里做什么,孤告诉你,你又穷又丑,想娶铃儿没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