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苓听到结果后微松了口气,“不是满门抄斩就好。”
查抄只会没收家产,不会伤及性命。
萧壁城摇头叹息,“沈家的老一辈曾是皇祖父手下的兵,虽不曾立过大功,但也为大周江山洒过热血,皇祖父自是不愿抄沈家满门。”
“要说这沈家,祖辈上也出过名将,威名远扬可编入史册,但后来就一代不如一代了。到了沈父这一辈,只学了些拍须遛马和见风使舵的伎俩,着实上不得台面,还满脑子想着光宗耀祖,这才头脑发热做了逆臣。”
云苓听到这话,也感到惋惜,“阿沁的嫡兄倒是骁勇善战,也立过大功,只可惜英年早逝。”
若沈沁的兄长还在,沈家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。
“是啊,沈拓死的壮烈,当年连尸首都未曾寻见。”
萧壁城说起沈家的事,自然也就不免把话题转到了贤王妃身上来。
他凑到云苓身边,压低了声音,“还有件事,媳妇儿你明日转告二皇嫂一声,是关于糯儿的。”
沈家和贤王倒台,沈沁便也不再是贤王妃,作为已出嫁的沈家女,她虽然不会被逐出京城,可免不了被打上罪臣之女的标签。
这个身份对糯儿来讲,无疑是相当致命的,甚至会影响她的一生。
“糯儿年纪还小,父皇想把她降为县主,然后接入宫中教养。这样等她将来长大了,贤王谋逆一事便不会影响她说亲。”
说白了,就是要撇清和淡化糯儿与贤王夫妇的关系,但如此一来,也就意味着沈沁将和糯儿分别。
云苓闻言神色微动,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沈沁。
要知道……沈沁伤及根本,她这辈子大概率只会有糯儿一个孩子了。
翌日,云苓收拾了一番,便亲自去找了沈沁一趟。
贤王府内,此时光景已与当初大不相同。
数日前这里还气派靓丽,往来奴仆成群,如今却透出几分衰败之意,寂寥冷清。
三月正是玉兰开花茂盛的时候,庭院中的玉兰树却花枝折断,树干上遍布剑痕。
尽管尸体和血迹都已清洗干净,花瓣与枝桠上凝固不褪的血,依然铭刻着当日的惨烈悲戚。
云苓踏进正厅的时候,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正泪眼涟涟地抓着沈沁的手。
“奴婢不走,若我走了,岂不是就剩王妃一人了!”
她认出来这丫鬟名唤春芽,似乎是沈沁的陪嫁丫头。
沈沁叹了口气,拍了拍她的手,“我这贤王妃必然是做不下去了,你又何苦执意跟在我身边呢,拿了银子再找一门好亲事,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春芽坚决地摇头,执意道:“不管怎么样,您在哪我就在哪!”
沈沁还想劝说什么,抬头见云苓来了,只得先将春芽打发了出去。
她亲自起身给云苓倒了一杯微凉的茶,“不知你今日到访,多有怠慢了。”
云苓扫视了周围一圈问她,“你把贤王府里的下人都打发走了?”
她刚才入府的时候,一个传话通报的家丁都没有。
“除了春芽以外,所有人都已经安置妥当了。”沈沁点点头,叹息道,“都是群可怜人,我把他们的卖身契都还回去了,每人赠了些银两。”
这些东西最后大概率都要充公,不如拿出一部分来安置那些无辜的下人。
云苓顿了顿,温声劝道:“春芽想跟着你的话,就让她跟着吧,怎么说也是从小伺候着你长大的。你把卖身契给了她,她便是自由身,日后若要嫁人了再分别也不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