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一个快要饿死,一个顿顿大鱼大肉,朕还要讲究公平,把手里的馒头对半分么?”
太上皇不疾不徐地道:“你说的没错,这样做是对的,但以前老三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,怎也没见你偏帮扶弱啊。”
昭仁帝噎了一下,“可老三已经得到了一切,将来整个大周江山都是他的,难道还不够么!”
太上皇冷哼,“但凡瑞王有贤王一半的本事,你也不会这么痛快将储君之位给老三。”
“老三现在什么都有,以往亏欠的也都尽数弥补了,何况他可是踩着老大上来的。”昭仁帝自知理亏,转移了话题,“老大和蓉儿亲眼看见生母死在眼前,那对他们是多大的打击啊!如今又备受冷眼,过的小心翼翼,朕不为他们筹谋,谁为他们筹谋?”
太上皇看了眼左右,要不是拐棍儿没放在旁边,真想当头给他一棒子。
“老三是踩着老大上位的?这话亏你说的出口,要不是那小封氏作死,兄妹俩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?你不感激老三两口子在最要紧的关头拉他们一把也就算了,还怪罪起来了,孤看你比我都老糊涂了!”
昭仁帝眼睛微微发红,气闷道:“您还说我偏心老大和蓉儿,您不是也一样偏心老三两口子,成天为了他们数落儿子。”
自打萧壁城娶了云苓之后,他一个月挨过的数落,比曾经一年都多!
太上皇冷笑一声,“还委屈上了?你现在觉得不公,可老三他们兄弟几个多少年来都是这么过的,你也知道馒头不能对半分给穷人富人的道理,怎么孤偏心起可怜的那个来,你也不高兴了?”
“照你的说辞,孤把整个江山都给你了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。”
“再说回蓉儿,你当孤就不疼她?这一辈女儿本就没几个,她如何不是千娇万宠长大的。蓉儿小时候是多么听话乖巧的性子,可九岁那年孤得了痴傻之症,后来被小封氏教成了什么模样,你自个儿心里没数?”
昭仁帝深吸一口气,凭吵架他是吵不过太上皇的,这么多年来他都是挨说的份儿,就没赢过一次。
于是他握拳闷声道:“总之儿子只希望,父皇既然说了不插手,那就说到做到。”
太上皇压住情绪,缓声问道:“驸马不一定非要在清懿书院找,天下合适的好男儿多的是,你老实告诉孤,是不是因为信不过老三,所以才要为难他以证真心?毕竟蓉儿当初可是推倒了苓丫头,差点害得她落胎。”
昭仁帝神色有些莫名,好一会儿后才道:“也不全是信不过老三,父皇也知道苓丫头一贯记仇,这么久以来从未见她与蓉儿往来走动过。儿子不能说她厌恶蓉儿,但是未必谈得上有多真心,老三又最听她的话。儿子怕他们对蓉儿的婚事不够用心,这才想亲自把关。”
不是全信不过,那就还是不信任对方了。
太上皇眯了眯眼睛,忽而怒道:“孤看这都是你的借口!你就是心胸狭窄,嫉妒老三立下的军功和伟业,觉得他马上就要把你挤下皇位,衬得你平庸无能,所以才想方设法,借口拿蓉儿的婚事去给他的书院挖坑!”
话音落下,昭仁帝当场傻在原地,无比震惊地看着太上皇,似乎不相信这话是出自他口。
“父皇,您当真是这样想儿臣的?”
太上皇冷哼,“你只要不为难老三,朕就相信你不是妒忌他。”
一把年纪快奔五的昭仁帝,这会儿忍不住通红了眼眶,哽咽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