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壁城告诉她,“柳知絮的父亲,与镇国公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。”
云苓了然点点头,也想起容湛的先天不足之症。
镇国公夫人是中毒的状态下生的儿子,导致他患有心疾,比柳知絮还惨,常年吊着一口气被养大。
兄妹俩的儿子出生都这么坎坷,看来柳家内部也不怎么太平,难怪柳清砚被磨砺的如此隐忍成熟。
唐逐星定了定神,主动开口,“我父亲和阿婼父亲是同窗,故而私交密切,我经常去容家,也就结识了知絮。”
那是他对柳知絮的印象就是柳家庶女,娇弱的像林妹妹。
毕竟……他不但打扮起来是个姑娘模样,连丫鬟小厮都称呼他为小姐,名字也雌雄莫辩。
那时有不少世家子女欺负他辨音能力弱,嘲笑柳知絮是小聋子。
唐逐星自认身为义气男儿,理当出面相助,两人就这么结缘了。
柳知絮靠练习各种乐器锻炼辨音能力,唐逐星也会经常给他鼓励夸赞,哪怕他弹得很难听。
直到十三岁那年,有二世祖不知从哪儿听到柳知絮是男子的消息,一群人起哄要扒他裤子探真假。
唐逐星不知真相,以为他被登徒子欺负,愤怒赶来制止。
然后他傻眼了。
“姑娘”在他面前变成了兄弟,通红着眼圈提起了裤子。
对于唐逐星来说,他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,去接受柳知絮是男子的事实。
但这并不影响二人的友情。
云苓脑子里一下就有了对柳知絮的印象,一个病弱美丽的女装大佬。
“不是养到十岁就能恢复男儿身么,他怎么十四岁了还女装?”
柳清砚轻咳一声,“或许是从小被当姑娘养大,我堂兄一直觉得自己是女子……也是后来才改变接受事实的。”
云苓对柳知絮产生了几分同情。
这是后天环境所致,让他形成了性别认知障碍,难怪会爱好习簪花小楷,又恋上唐逐星。
柳清砚轻叹了口气,一直到十六岁,柳知絮才慢慢不再穿女装,但保留了很多女子的习惯。
外界纷至沓来的异样目光,与私下暗地的嘲讽,让这段时间的柳知絮无比迷茫痛苦,好在身边还有唐逐星。
柳知絮所有的苦闷都化为了琴声。
他是伯牙,而唐逐星是他的钟子期。
只是谁也不知道何时开始,这份情谊悄然间变得不一样了。
唐逐星微垂眼眸,低声道:“请恕学生荒唐,人非圣贤,逐星一介凡夫俗子,情难自已……知絮是个可怜人,他从未向我奢求过什么,是我先迈出了这一步。”
起初他迷茫懵懂,不懂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,当某日清醒过来时,心中那颗种子已经成了破土而出,开出了摇曳的心花。
唐逐星从来没想过,自己会对一个男子产生别样的感情。
又或者说,在他的心里,已经无法去界定柳知絮的性别了。
柳知絮认为自己是什么,他就认为对方是什么。
“这很正常,人能抑制得住情感,那就不叫人了。”云苓安慰过他,又问道,“那对于容婼,你是怎么想的?”
情难自已是一回事,变心劈腿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唐逐星眼里浮起愧疚之色,“我对阿婼自小只有兄妹之情,从未对她做过半分越矩的事情,曾经受于父母之命,学生或许会听从安排娶她。但当我正视内心后,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娶阿婼了。”
这与他喜欢的人是男是女无关,哪怕柳知絮没有接受他,也仍会想办法解除这场婚约,因为他已经无法做到把心放在那姑娘身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