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壁城有意让你堂兄常驻襄州城,唐家应当是不会将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的。”
嫡幼女通常都是世家中娇养的存在,襄州与南唐相邻,谁不知道那边如今比绥城还要乱和危险。
唐家要是把女儿嫁到那里去,一定会被很多人戳脊梁骨骂卖女儿的。
云苓说完,似是想到了什么,忽而笑起来:“这个消息你们二人自己知道就行,不要告诉封左相,让他自己慢慢折腾去吧。”
她可以接受唐家和李家结亲,但是不想看到封家和唐家拧成一股绳子,又成为朝廷中的新巨头,不然在失衡的权力之下,早晚要出事的。
封左相继续糊涂着也好,他这般闹下去,定然会导致唐家人心生埋怨。
最好是唐老尚书被说的没办法,被迫选择封家,然后东宫再宣布命封阳驻守襄州城,引得二房姑娘的父母激烈反对。
到时候封左相死乞白赖求来的婚事被迫取消,唐老尚书里外不是人,不得气晕才怪。
两家的关系降温下来,正是云苓所乐意见到的。
封无羁将云苓脸上的笑容尽收眼底,不由得感到背后发毛,然后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家祖父点了个蜡。
“好了,我也不多留你们二人了,回去好好准备婚事吧。”
话音落下,封无羁和李梦纾双双起身行礼告退。
一晃眼间,十余天的时光便飞速而过。
在封李二人成亲的前一天中午,封阳一众人终于行军至京城。
今日难得雪停,阳光洒在地上透出丝丝暖意,京外官道上的白雪隐有融化之迹。
约莫三千人马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,旗帜迎风飘扬,气势威严。
百余名骑兵护送着两辆老式马车,里面坐着的正是宜安公主的亲女儿莫易念,以及随行伺候照顾她的丫鬟婆子。
兵马的最前方,枣红色的骏马上端坐着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,盔甲覆面看不太清长相。
他身旁并行着一匹白鬃的黑马,上面一名少年郎环顾着周围,情不自禁地感叹。
“不过是五年没回来,京城的变化竟然这般大了,如果不是你领头的话,我一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路。”
“看看脚下的官道,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走过这般平坦的路了,东宫那两位贵人不愧是民心所向。”
封阳将四周山色尽收眼底,神色中亦是有所感慨。
“是啊,变化还真是大呢……”
从十五岁入军营起,他在关外待了整整八年,就再也没回来过一次。
不只是眼前景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记忆中的人也变得陌生了。
放到八年前,他很难想象,那个曾经与他同样被人群所厌弃孤立,被迫与他一起抱团取暖的姑娘,而今竟然成了名震大陆的西周太子妃。
也不知道,她如今是什么模样,又是否还记得他?
听说她学得一手医术妙无双,脸上的胎记也清除掉了,盛京的学子们无一不作诗篇文章赞誉她是倾城的美人。
但对于那个人,封阳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。
……
彼时她多大?
好像也就六岁的模样吧。
身着粉绿罗裙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:“咩咩,没人愿意和我玩,他们都去找妹妹了,还说我是最丑的丑八怪!”
她哭起来的时候,半张脸的红印都变得扭曲,看起来煞是骇人。
封阳也才九岁大,却已经能老成地安慰她,指着自己的脸道:“哪有,你看我的脸,明明我才是最丑的丑八怪呢,他们眼睛都不好使,你不用理会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