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张府打手就看见了挣脱绳索的李梦娥,以及倒地不起的张玉书。
他面色大惊,赶紧跑过去扶人。
“公子,公子!”
待张府打手将张玉书扶起来,才发觉他浑身僵软得不正常,青白的脸上沾了大片血迹,还睁着的眼睛瞳孔涣散,俨然已经不是活人了。
他霎时间面色骇然,跌在地上惊恐地朝后躲去,惊喊出声。
“啊啊啊——死人了!死人了啊!”
这响遍有间药馆的惊惧叫声彻底打破了夜色的沉寂,方才被小灯泡的哭声惊醒的江潮师兄妹二人,也终于闻声赶到了小院里。
小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,然而李梦娥只是犹如丢了神魂般坐在冰冷的地上,眼神怔怔地看着远方。
她唇角挂着一丝浅笑,胸口滚烫的感觉依旧炽热,脸上冰冷的泪水却无休止地流淌着。江潮和岳汐赶来后,有间药馆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醒了,两人率先抓住制服了张府的打手,张玉书的尸体也随之被发现。
充满惊异和不安的嘈杂声中,江潮第一时间查看了李梦娥和小灯泡的伤势。
见她失魂落魄问什么都不答的样子,只好让岳汐带人去大理寺报案,张家的公子死在当今凤主的有间药馆里,这可是件大案子。
大理寺卿程大人得到消息后迅速赶来,第一时间盘问了张府的打手。
那打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,吓得什么都交代了。
“张公子一早便有把孩子接走的想法,只是怕得罪清懿书院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,方才想了个拐人的计策,准备将这母子二人偷偷带去凉州,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!”
自打张玉书出狱后,李梦娥就极为小心,出门时从不独身一人,身边总有人随行。
他等得实在不耐烦了,才会大着胆子潜进药馆里来直接绑人。
“小人回到院中来的时候,亲眼看到墙上有个男人,那人是清懿书院的学生,记得是叫什么朱嘉阳,定是他谋害了张公子,绝不会有错!”
打手之前也帮着张玉书暗中监视过有间药馆,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朱嘉阳的身份。
大理寺卿程大人面色微变,目光立刻严肃了起来。
不等他发话,李梦娥瞬间惊醒,高声道:“不!人是我杀的!”
所有人都看向李梦娥,她似是从惊惶中回过神来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哭诉。
“程大人,那张玉书此前便三番两次来纠缠民女,今夜更是带了人手来强抢孩子,民女激烈反抗之下才不慎将他砸死!”
张府打手立刻反驳,“不可能,你当时被绳子绑起来,还闻了软骨香,怎么可能杀掉张公子,小人的确看到了朱嘉阳的身影,绝对是他没错。”
李梦娥指甲刺入掌心,垂着头愤声道:“民女的确被绑起来了没错,但刚才幼子哭闹,张玉书生怕惊动药馆里的人,便对孩子又掐又捂。”
“民女担心孩子的安危,便声称答应跟他走,且能将孩子哄住,张玉书见我吸了软骨香,才不设防备地解开了绳子,民女便是趁其不备动手的,原是想将他砸晕,谁知这短命鬼就这么见阎王去了!”
张府打手神色迟疑,“这……”
他当时去外面望风了,的确没有看到院子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人。
大理寺卿微微眯眼,他断案多年,一下就听出了李梦娥的说辞经不起推敲。
但涉及清懿书院的学生,他不好轻易定论,也不愿事情闹大,便先以没有人证物证表明双方说辞真实性为由,先把人都带回了大理寺中扣押审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