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苓没拒绝他的好意,坐在铜镜前任由他为自己擦拭头发。
烛光摇曳,铜镜映出萧壁城略显模糊的面容,不减半分俊朗无双。
昏黄的光线下,他硬朗的脸庞线条异常柔和,云苓微微有些失神。
微湿的头发入手柔软顺滑,萧壁城只觉得此刻心中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。
被人伺候了二十多年,头一回主动站着伺候一个女人,他暗自失笑,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呢?
目光不经意落在云苓白皙的脖颈上,尽管穿着里衣,萧壁城依然能隐约看见那光洁的背部,隐隐延伸出几道狰狞的疤痕。
他心头一堵,胸口霎时闷闷的说不出话来。
云苓从镜中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,“怎么了?”
萧壁城顿了顿,继续替她擦头发,声音低沉,“背上的伤是不是很痛?”
那伤果然严重的很,即便抹了名贵的雪参玉露,也依旧没能让疤痕全部消褪。
二十鞭子结结实实地下去,萧壁城不敢相信她的后背如今是可等可怖的模样。
云苓注意到他的目光,扭头瞪他一眼,“怎么,嫌丑啊?”
萧壁城哑然失笑,“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只是,很后悔……”
后悔当初不该冲动不顾理智,不论青红皂白,二十鞭子下去,既愧对原本无辜蒙冤的楚云苓,也让云苓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头和委屈。
“当时你一定很疼。”
他不敢想象,云苓当时被扔在房间里无人理会,既没有汤药吃食,也没有人帮忙上药包扎,该是何等的煎熬。
萧壁城记得,后来冬青给云苓上的金疮药,还是她当晚顺手从燕王的房间里偷来的。
上药上到一半,他还因为误会云苓,怒不可遏地冲进去打了她一巴掌。
乍想到这里,萧壁城眼神晦涩,心中不是滋味。
“你不用放在心上,这种程度的疼痛,于我而言算不了什么。”
云苓伸了个懒腰,活动了一下筋骨,神色颇有几分骄傲。
“我们这些能在组织里杀出一条血路的人,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。”
就算子弹打进骨头,她也不会吭一声。
萧壁城闻言,忍不住问她,“你在组织里的时候,经常受很严重的伤么?”
“出行任务,这都是避免不了的。”
云苓拿起木梳,将长长的头发一下一下捋顺。
“不过我主要负责救治和侦测,辅助战友进攻,受的伤都比较轻,最严重的一次,也只是被一根三指粗的钢筋刺穿了肩胛骨。”
也只是?
萧壁城胸口一闷,光是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,这样的重伤放在军中,处理不好的话人命就没了。
他实在难以想象,云苓以前过的都是些什么非人的日子。
“我们之中受伤最多最重的是情哥,每次任务她永远都是冲在第一个,打法也是怎么不要命怎么来。”
虽然萧壁城潜意识里总觉得对方还是个情敌,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。
“那样都还能活下来吗?”
云苓解释道:“她的身体被药剂强化改造过,和普通人不一样,恢复能力也很强,加上我们那里医疗技术发达,每次都能从阎王爷手里把她抢回来。”
擦干了头发,云苓起身去拿装在盒子里的陨石。
萧壁城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问出“你们那个组织…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?”
他敏锐地察觉到,云苓很抵触那个似乎是她师门的地方。
每次说起自身来历,她会滔滔不绝地谈论同门师姐师妹,但却很少提及这个组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