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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天,从冬末下到初春,原本回暖的天气又忽地转凉了起来。
庭院里的腊梅被雨水打的枝残蕊坠,整个大周京城都笼罩在阴云密雨中。
天色一连几日的阴沉黯淡,看起来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,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,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。
在绵绵的春雨下,昭仁帝亲自出面主持了大周新一年的祭天仪式,以祈求上苍赐予这一年的风调雨顺和盛世太平。
然祭天仪式刚刚结束,一封急报便十万火急地飞速送入了金銮殿中。
“报!边关传来急报,东突厥与西突厥有多个部落联手,绥城遭到贼人兵马的奇袭!”
太上皇正在吃奶油蛋糕,这一道急报传进宫里,惊得他差点被呛住。
刚过完年,朝廷官员一片惫懒之色,皆是被这个重磅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不等人回过神来,又是一道急报送来,如一滴水珠溅入滚烫的油水中。
“陛下……陛下!不好了……绥、绥城失守了!”
昭仁帝像个弹簧一样从龙椅上飞起来,震惊地道:“你说什么,绥城竟然失守了?”
这怎么可能!边关之势明明一直都在掌控之中啊!
云苓已经解决了突厥人用于战场上的毒烟,精妙的袖弩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早前边关传来的都是捷报。
消息传到靖王府中,萧壁城重重地灌了半壶茶水,方才平复阴郁的心情,眸中满是怒意。
“前些日子收到鸿雁传信,说风家联军不出五日便能抵达绥城,绥城怎么可能连三日都支撑不住便失守!边关定然出了细作!”
能做到这一点的,无疑只有贤王与安亲王一党。
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,大周于三天内就不明不白地丢了一座城池,很快就引起了百姓极大的恐慌和愤怒请战的情绪。
云苓吃惊后回过神来,很快明白了对方的目的。
“他们想逼你离京,就像上次那样。”
萧壁城深吸一口气,极力平复心中的愤慨与激动,双眼隐隐发红。
“我当真没想到,二哥他为了逼我离京,竟不惜将绥城拱手让人……”
绥城对他而言意义非凡,他十五岁起就上了沙场,那个原本饱受游牧外族侵扰的贫苦城池,是他用五年时间,一枪一箭流血流汗地从突厥人手下打回来的。
当初他拿命守了绥城五年,如今贤王只花了三天就把绥城送了出去!
云苓看着他焦灼的神色,心里又气又心疼,不由得狠狠痛骂了贤王一通。
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贤王妃与她闲聊时曾提起过,她本有个嫡亲的兄长,当年正是死在了守卫绥城的战役中。
倘若她知道这个真相,该何等痛心。
“一座边城这么痛快就给了突厥,也不知道贤王和他们之间的交易,到底都拿了些什么做筹码……”
她有种预感,绝不只是一座城池这么简单。
绥城失守,萧壁城出征便成了铁板钉钉的事。
如今大周军队已经退守至沧城,沧城外的玉门关便是突厥攻打大周的第二道关卡。
朝堂上有大臣提议,“陛下!臣以为如今之际,当命靖王殿下立刻带领京城麾下五万精兵前往沧城才是!”
昭仁帝目光晦涩不明地看了对方一眼,默默记下了对方的官职和性命。
他摇摇头,拒绝道:“去年秋收不多,如今粮草较为紧缺,尚不足以供养多出来的五万大军。何况北秦联军已抵达玉门关,如今不缺兵力,只缺将帅,让他带领三千轻骑尽快前往沧城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