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壁城叹了口气,闹这么一出,今晚也没法再把酒相聚了。
“顾兄,留情,再坐一会儿便早些回去沐浴休整吧,明日清晨你们就要走了。”
挑选出来的百名火枪手都已经在城门边的小营中等候着了,大周使团也蓄势待发,很快他们就要走了。
顾长生点点头,掸了掸白衣上的灰尘和木屑。
几人坐下,在露天正殿中待到了子时,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别。
今晚送留情和顾长生出宫,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云苓心下惆怅,待回到东宫寝殿后,看着上方的大洞,心里更加惆怅了。
然而事情还没完。
深夜时分,外面的夜空逐渐刮起了大风,裹挟着雨滴狠狠地砸在地上,墨色中一片电闪雷鸣。
正殿内很快积了水,宫女太监们连夜拿来铜盆接雨,待水满后又倒到外面,重新换上新的铜盆。
萧壁城面无表情地道:“我总算是切身体会到,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了。”
云苓也一脸困意地爬了起来,刮风下雨的天气,歪头的蚊子一直往屋里飞。
虽严严实实关上了窗户,却挡不住从房顶溜进来的避雨的蚊子大军,偏生她今晚才住进东宫,却忘了筹备一些防蚊驱虫的药。
夜雨声本就吵闹,正殿中接雨水的宫女们进进出出,动静更是大的让人睡不着。
萧壁城和云苓只得认命地爬起来,面对面的坐着,练习用精神力杀蚊子。
云苓神色恨恨,咬牙切齿地道:“我现在最后悔的事,就是今晚送走那小兔崽子之前,没多锤她几个爆栗!”
初入东宫的夜晚,就这样匆忙潦草地过去。
第二天一大早起来,天气才终于放晴,破了屋顶的东宫正殿显得格外可怜。
殿内殿外的每个宫女太监们,更是个个被叮了满脸的蚊子包。
萧壁城把事情上报给昭仁帝后,昭仁帝也是一阵无语,最后挥了挥手道:“也罢,既然有人赔钱那就算了。”
东楚的办事速度很快,虽然凤眠口头说着不会替璇玑垫付赔款,但却连夜准备好了三万两银子,一大早就派使臣送到了东宫中赔罪。
看来他个人还是很想继续让璇玑做东楚太子侧妃的。
看到实实在在的银票,萧壁城的态度一下子就松缓的不得了,冷锐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了几分。
“贵国太客气了,如今大周和东楚已是盟友,彼此间的情谊牢不可破,昨晚你们毕竟是无心之失,本殿下也不会放在心上,何况修个屋顶而已,至多不过三五千两银子便可。”
他心胸宽广地大度发言了一番,随后话锋一转。
“不过这毕竟是贵国的诚心与真意,本殿下若不收便是糟蹋了你们的一番好心,我这便立刻收下,你们心里千万不要再过意不去。”
他动作利落且无比自然地将使臣呈上来的银票折好,收进了胸口衣襟中,无论是动作还是变脸的速度之快,都看的使臣目瞪口呆。
“太、太子殿下不计较便好……”
随后,东宫洒扫的众人们便看见,太子殿下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送走了东楚使臣。
宫婢侍卫们顶着一脸蚊子包面面相觑,各自交换眼神,小声地议论起来。
“都说靖王爷素来有着黑面冷阎罗之称,我看也不尽然,这脾气不是很好嘛……”
“哎呀!该改口叫太子殿下了,你注意些!”
“太子妃人也亲和得很,一点不像别人说的凶蛮善妒,大清早起来就让乔大人给东宫上下所有人都都赐了止痒的花露水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