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是西周的天气太热了吧。
习惯了太清观内终年不消退的霜雪,来到这里之后,他也变得心浮气躁了。
“不可如此。”
凤眠低喃了一声,回到静室内,坐在蒲团上入定打坐。
盛夏酷暑难消,天气燥热了几日,还有几则流言也跟着穿的沸沸扬扬,如火如荼。
那日璇玑在御花园闹了一通后,周围有好几个宫人看见了李梦娥的狼狈惨状。
虽然这些宫人很快就被凤眠打发走了,但有关李梦娥的事迹还是飞速传了出去,只是一传十,十传百,越传越离谱。
“前几日我在御花园里,看见李家小千金和东楚国师的师妹打起来了,也不知怎地,那李家小千金满头都是黄色糊糊,那个气味简直像茅厕里的粪便一样令人作呕!”
“我也看见了,要不是听闻那糊糊是璇玑姑娘专程做给凤眠国师的点心,我还以为是屎呢……”
“你听说了吗?李家小千金不知怎地掉到粪坑里了,被凤眠国师的师妹给捞起来了!”
“哎哎!你知道么,前几日有宫女看见李家小千金躲在御花园里吃屎!”
“……”
云苓听到宫人们的窃窃私语时,差点一口冰果汁喷出来。
但不管这流言怎么传,李梦娥这次是彻彻底底栽在璇玑那妮子手里了,再加上凤眠的一番话,今后想翻身怕是难了。
而当事受害鹅被送回右相府后,瞬间就哭了个昏天黑地。
“呜呜呜……被那么多人看见了,今后我还怎么活啊!”
虽说之前在大街上那次也很丢脸,但两厢比较下来,在御花园中的遭遇更令李梦娥心碎。
尤其是凤眠的一番面相断言,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李元绍见到她的惨状后,霎时间大惊失色,“小妹,你不是进宫见姑姑去了么,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?”
李梦娥也不回话,只是哭的伤心欲绝,上气不接下气。
丫鬟们慌慌张张地烧来热水,对着澡盆里的李梦娥一顿揉搓,前前后后换了三个大木桶的水,才终于把她头上那堆干涸凝固的黄色糊糊洗干净。
看着随洗澡水飘走的发丝,李梦娥只觉得心在滴血。
她花了那么多钱,用了那么多昂贵的药物来保养头发,如今一番心血全部付诸东流。
铜镜里,本就不低的发际线似乎变得更高了。
更要命的是,无论让丫鬟摸了多少发油香膏,她始终都觉得身上有一股古怪的恶臭挥之不去。
李元绍左问右问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,直到晚间时分,李右相才终于踏着月色回到了府中。
“祖父,陛下突然急召您进宫所为何事,是否跟小妹有关?”
“唉……”
李右相面色疲惫,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哭的双眼红肿的李梦娥,神色莫测。
“从今天起,梦娥你就不要再抛头露面了,好好在家里养上个一两年,等流言风头都过了再说。”
他已经从昭仁帝那里知道了东楚国师的断言,李梦娥根本没机会再嫁入东宫了。
出了这档子事,她算是毁了,别说做太子妃,就是想正常嫁个好人家都难。
李元绍神色吃惊,“祖父,您不是要安排小妹进宫选秀么,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李右相背着手,沉声道:“梦纾与梦娥都不必参加选秀了,此事老夫会安排另外几房的嫡女去参选。”
他心里很清楚,无论派哪个李家嫡女去选秀,这次都希望渺茫了。
但选秀必办不可,就算李家女入不了宫,他这一派系下的官员之女总得入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