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撇开张玉书的无耻,他更失望痛心的是李梦娥的堕落与大逆不道,宠了小妹这么多年,对方却不知悔改一错再错。
盛怒之下,李元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:“我没有你这样不知恬耻的妹妹,今后走出去,莫要再和人说你是李元绍的妹妹,今后你我再无瓜葛!”
他以前就多次叮嘱,张玉书不是个好东西,让她少搭理这个狗腿子。
她倒好,还眼巴巴地贴上去!
李梦娥已哭成了个泪人,两颊都肿了起来,脸上的巴掌印久久不褪。
因着怀有身孕,李家并未对她使用太重的家法。
李梦娥的父母坐在一旁,满脸惶恐之色,大气也不敢出。
虽然女儿是他们的,可家里这么多年一直是丞相老爷子当家做主,种种事宜也是他在安排。
身为晚辈,反倒没什么话语权。
李右相都快气出心梗来了,他半瘫地坐在椅子上,缺了两颗门牙后说话一直漏风。
“泥介个不要脸滴噔西,额泥家妹有你介种女鹅,从今以后,额要跟泥断绝干系!”
李梦娥抹了把泪,目光悲愤地看向他,破罐子破摔地吼起来。
“若不是祖父逼我,我怎会走上这条绝路?”
“从小到大,我最是听祖父的话,您想怎样我都尽力去讨欢心,给族中女儿做榜样。您口口声声说我是您最得意的孙女儿,可凤眠国师一句判词,您就给我判了死刑!”
“将我扔到寒山寺受苦,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罢了,甚至还想把我送去突厥和亲,天底下哪有您这样虚情假意、自私自利的祖父,将孙女儿全都当做砧板上的猪肉来看待!”
“难怪姐姐那么顺从的性子,都要瞒着家里去报考清懿书院,怪只怪我太蠢,现在才看透你的真面目!”
事至此,李梦娥终于理解了李梦纾当初的心境,也悔不当初。
但她终究醒悟的太晚了,如今已没有了回头路。
李元绍听到这里,也面色复杂,久久不语。
这么多年来,李右相还没有被小辈当众指着鼻子骂过,顿时涨红了一张老脸。
他气急败坏地道:“泥滚!泥给额滚,额再也不想看见泥!”李梦娥最终还是嫁给了张玉书。
这场婚事举办的极其匆忙,从筹备到完婚,总共也就花了三天。
李家自然没有给她筹备嫡女规格的嫁妆,几箱布料和成色普通的首饰,折合下来连两千两都没有。
只有李夫人身为母亲,多少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瞒着李右相偷偷塞了五千两私房钱。
李元绍愤怒归愤怒,失望过后,还是默默地添了两千两积蓄。
张家就更不用说了,下聘走流程的时候,就抬了几箱棉被来,敷衍得不能再敷衍。
这注定是一场无人看好和祝福的婚事。
二人成婚那晚,恰逢冬青要回宫,顺路亲眼目睹了现场。
她对云苓道:“那李梦娥的花轿刚来抬进去,张家就给了她个下马威,牵了条公狗来跟她拜堂,周围连宾客都没有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?”
“嗐,李梦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上去就给了狗一脚,那狗受到惊吓便脱缰跑出了府,险些惊撞了奴婢回宫的马车呢!”
云苓点点头,狗打不过鹅,好像挺正常的。
冬青被狗一撞,心底当场就冒起了火,不过是熊熊的八卦之火。
她给了张府下人几个铜板,很快就打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让李梦娥跟狗拜堂,一来是为了羞辱她,二来也是因为张玉书挨了板子,身上有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