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,毕竟对方从入宫起就没少被自己打压欺负。
“你有心了,放那儿吧。”
良妃松了口气,把书本放下后,安静地坐在了一旁不说话,目光复杂地看着李贵妃。
诚然很讨厌这个女人,但如今对方落得这番境地,她又有些唏嘘,有些同情。
丽嫔神色如常地上前,她带了自己缝制的艾枕。
“嫔妾缝制了艾叶枕头,多枕着睡觉能宁心安神,还有散寒止痛的功效,针脚略有些潦草,娘娘莫要嫌弃。”
李贵妃轻轻笑了笑,“过谦了,谁人不知丽嫔的针线功夫冠绝后宫。”
其他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嫔妃,也都纷纷献上了探病的礼物。
“这是前不久江南那边进贡的新茶,清热下火很管用,嫔妾也就得了这么半罐,您别嫌弃。”
“嫔妾闲来无事在殿里种了南瓜,近来正是丰收的季节,这两颗南瓜长的又大又水灵,做成点心或者蒸来吃都不错。”
“这盆是冬枣,嫔妾进宫那年在偏殿外头种下的,而今已有十八个年头了,结的果子可脆可甜哩。”
“嫔妾……”
一道道话语中,李贵妃抬眸扫了眼,送冬枣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美人。
对方进宫时分位就是美人,十八年过去了还是美人,住在犄角旮旯的偏殿里就没挪过窝。
以前她不理解这种人的心态,怎么能捱得住那样冷清的日子,现在却是有些佩服对方。
李贵妃轻道一声,“你们都有心了。”
这次众妃前来请安,她没有再为难敲打任何人,妃子们也都神色自然不少,越发的放开了。
唠了会儿家常,众妃退下后,未央宫里冷清下来,又只剩下了帮忙制定药膳食谱的云苓。
李贵妃幽幽地道:“你说她们一个个的,为何都过的那般轻松自在呢?明明处处都不如本宫,既没有奴仆成群,也没有享不尽的山珍海味,入冬了连菜都要自己种。”
“有的人,甚至连一儿半女都没有……”
她拥有的比她们都多,却不如她们那般怡然自得。
云苓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因为她们都在为自己而活。”
李贵妃一怔,静默良久。
“你是说,本宫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吗?”
云苓想了想,把胧夜曾经对她讲过的一些心理学专业话语,用不那么专业的叙述方式,缓缓讲了出来。
“在儿臣看来是如此,燕王肯听您的话,您就高兴,父皇不允诺您的请求,您就伤心。您所有的喜怒哀乐,都是围绕着别人而转的,但丽母妃她们就不会如此。”
“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很重要,没有谁能为您负担整个人生。唯一能对人生负责的,只有您自己。”
李贵妃缺乏自我调节的能力,她的感情需求很依赖外部力量,这或许跟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成长环境有关。
大头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。
看似很有想法和主见,实则是李右相洗脑后的提线木偶。
李贵妃默默地听着,似是在认真地去理解云苓的话。
对方说的没错,她这半生尝尽辛酸冷暖,要么是为儿子,要么是为父兄,要么是为丈夫。
“那依你所言,本宫应该怎么做呢?”
“去做一些您自己喜欢的事情,有句话是这么说的,一个人想要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,首先自己要成为人生的主角。”
云苓看着她,耐心地道:“就像丽母妃喜欢刺绣一样,宫里其他娘娘有的喜欢研究吃食,有的喜欢种菜养鸡,有的喜欢打马吊,平时就算不聚在一起闲话,也各有各的事做,从不觉得冷清无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