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内的护院当真是一点力气没保留,一个刀掌劈下来,差点把他打出脊椎病来。
顾不得后颈疼痛,李元绍歪着脖子来到门口,心中火急火燎。
李梦娥的事早上闹的沸沸扬扬,都说她动了胎气还见了红,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,人怎么样了。
一想到种种可能发生的后果,李元绍心里就止不住地后怕。
他心烦意乱地推了一把门,却顿时怔住了。
门没上锁?
李元绍眼皮猛地一跳,打开门后才发现,外头插销上的铜锁不知被谁打开了。
院子里静悄悄的,廊下甚至没有把手的护院。
当下他再顾不得什么,下意识往偏门处跑,那处墙下有个狗洞,以他的身形倒是勉强能钻得。
然而当夜风吹来,李元绍迷糊的神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,他蓦然顿住了脚步。
门锁怎会莫名其妙打开呢,想也不用想,就明白背后有人故意为之。
今日李右相严词警告李家一众人等,谁敢去管李梦娥的事,就把谁逐出李家。
“呵……当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么……”
李元绍嗤笑一声,神色莫名地抬头看向夜空的弯月。
既然如此,又还何须钻什么狗洞。
冷清的夜色下,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,面色平静地朝着前院大门走去。
前方早已有人在等候着他,而他的脚步义无反顾。
打从李元绍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,暗中盯梢的线人就第一时间去通报了消息。
他借着皎洁的月光,摸索到府中前院的时候,大门处的灯笼火光亮如明昼。
大总管摸着胡子笑看他,身后好几个护院将大门拦住。
“这么晚了,大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
李元绍冷冷地看着他,懒得费口舌演戏周旋。
“让开。”
“大公子,奴才奉了上头之命,要时刻关注您的。听闻公子今日身体不适,卧病在床,这会儿却大半夜的要出府去,您若不说明缘由,万一出了什么闪失,到时候上面问起来,奴才可不好交代啊。”
大总管话里有话,没明说上头的人是谁,但李元绍用脚趾头猜也知道,不是二房就是三房那边的人。
他心里记挂着李梦娥,不想在此与大总管虚与委蛇。
“我去寻梦娥,这个回答大总管满意了么?”
路过大总管身边时,李元绍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,抬手推开护院向外走去。
大总管微微挑眉,语气故作关忧地劝诫。
“大公子三思啊!相爷可是亲口说过,谁再去接近梦娥小姐,便会将厄运带给李家,那即是置家族安危于不顾,是大不敬、大不孝,要被逐出李家的啊!”
他这样说着,却并没有要去拦李元绍的意思,任由对方的脚步越来越快。
直到快要踏出大门的那一刻,身后响起一道怒气冲冲的斥骂声。
“孽障!你当真要把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,置李家的安危前途于不顾么?”
李元绍脚下一顿,终于停住了身形。
他转回身去,偌大的前院里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,此刻竟都显得气派的相府狭小又逼仄。
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,他看见父母也惊慌焦急地站在人群中。
李右相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:“你二叔今晚特地主张各房各院一同相互告诫监督,以防有人将灾星惹回家来。所有人都为这事操碎了心,你可倒好,不安分守己些就罢了,偏还净对着干添乱!”
李元绍心下了然,难怪一众人身上都还穿着白天的常服,原来是彻夜未眠地商议李梦娥的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