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仁帝强打起精神,满眼红血丝地道:“将物证呈上来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焦点在那个小木盒上。
一切都来得那么猝不及防,殷家上下所有人都毫无准备,当真让云苓闯进府里把书信都拿走了。
而殷老尚书为了拉拢淮湘王,本就和对方有书信及大量银钱往来,本来只是示好之举,这下淮湘王举兵造反,全成了他做逆臣贼子的铁证,差点把他憋屈的一口血吐出来。
昭仁帝早就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,匆匆扫了一眼,便厉声下令:“来人,把殷沭这个逆贼给朕抓起来!”“刑部柳玉泉、大理寺程卿、御史台章鹤听令,即刻三堂会审此案,务必将所有涉案的反贼全部抓捕归案!”
被点名的三个高位臣子已经提前一步得知了消息,皆是面色严肃地出列听令。
殷老尚书就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,就这样被拖下去了。
只余下其他朝臣还在这一个接一个的惊雷中缓不过神来,等好不容易消化这巨量消息,金銮殿已经提前散朝了。
云苓和萧壁城对视一眼,皆是前往御书房议事,很久不曾踏足这里的太上皇也在,正皱眉拿着一杆烟不住地抽着。
“丫头,殷府那边怎么样啊?”
云苓迅速道:“已经安排御林军人手控制住了,我观殷老尚书跟淮湘王的往返信件,后者曾以各种理由索要过边防布图和鸟铳打造的图纸,应当是淮湘王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,干脆将计就计,拿殷家做了跳板来掌控京城动向。”
对于淮湘王来讲,殷家居然不知道他把宜安公主休掉的事,还大张旗鼓地迎娶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养女,又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,其中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。
到底是蓄意谋反了二十多年的人,迅速就猜到了东宫的打算,便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与殷家和气往来,趁机拿了殷家不少东西。
现在淮湘王准备跑路了,殷家这个大冤种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。
太上皇的眉头这才松了些许,“也不算跳板,殷家不过是对淮湘王不了解罢了,照这样下去,他们就算现在没有谋反之意,以后也会有的。”
云苓夫妻打压殷家的说辞虽然是欲加之罪,但也预见了未来的走向。
如果现在不除掉殷家,将来这帮人一定会是反贼的帮凶。
萧壁城道:“皇祖父,今晨襄州又传来了新消息,封阳已经救下了皇姐的亲女念儿,我已经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皇姐,您和父皇也大可放心了。”
昭仁帝坐在旁边,神色疲惫,眼神中还带有一丝茫然。
他和殷老尚书一样觉得猝不及防,平和宁静的日子过得好好的,突然就被一个大海浪卷拍翻了船。
太上皇捏着烟杆,瓮声瓮气地问他:“殷家的事,你准备怎么处理啊?”
昭仁帝这才一个惊颤回过神来,看着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,方才缓缓开口。
“……自然是不能再留的,但也不能立刻下令满门抄斩,朕打算将殷沭斩首,他是吏部一派党羽之首,必须杀掉以儆效尤。其嫡系一脉流放边关,三代不可入仕为官,旁支一脉则逐出京城,终身不得回京。”
太上皇挑了挑眉,“哦?为什么不能杀了一了百了?”
昭仁帝小心地观察了下小老头儿的神色,总觉得有种被考验的错觉。
他打起精神,老老实实地答道:“大周自前朝起就已经取消连诛九族之罪了,但满门抄斩未免也过于残忍,殷家纵然内部腐烂,仍旧有不少未涉入泥沼的可造之材,杀了可惜,老三夫妇正是缺人用的时候,不妨网开一面卖个情分,拉拢人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