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壁城先是点头,而后又摇了摇头。
他将身下木椅向云苓推进,凑到她耳边说起悄悄话来,“待我与你讲个关于封家的奇闻,这还是我平日里听朝堂上那些老头子们唠嗑时,东拼西凑起来的往事真相呢!”
二十多年前,封家出了小封氏这么个女儿,可谓是在京城世家中风头两无。
心高气傲如封左相,对长房儿媳的出身自然也是万般严苛了,于是千挑万选,最后选中了翰林院大学士之长女,大庄氏。
“姓庄?你说的是那个胡子长的能扫地的庄大学士,他的女儿?”
云苓想了想,她记得有这么个姓庄的白胡子老头,在翰林院里德高望重。
对方是她祖父老文国公的同窗,还是瑞王最敬重的老师。
但这个庄大学士跟封左相,简直是死敌一样的存在,有事没事都要cue封左相几句,平时写诗做文章,也回回都拿他当反面教材明嘲暗讽。
稀奇的是,换做挑衅的人是李右相,封左相能和他吵到地老天荒,但说话的是庄大学士,他就闷不吭声了。
云苓只知道封家长房有过两任夫人,却不知封左相与庄大学士还是亲家。
“没错,你还记得吗?京中有位知名的芦溪女居士,就是曾给容婼和柳清砚做过夫子的那位女先生。”
云苓点头,“我知道,你说她的簪花小楷闻名京城,柳知絮还跑去向她请教过。”
“这位芦溪居士就是大庄氏的亲妹妹,据说当年大庄氏的字比她写的还好,可惜嫁进封家后早早便香消玉殒了,小庄氏就是因为姐姐的遭遇心有感概,才终身未嫁做了隐士。”
云苓没想到这些平日里不怎么关心的人,彼此之间居然还有这样复杂的关系,忍不住对着萧壁城又打又锤。
“快说!二十多年前大庄氏到底怎么了,不许卖关子了!”
萧壁城疼的倒抽冷气,按住云苓的手道:“她从小在京城长大,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,可不知怎么了,却与封左相的嫡长子生出了个突厥血脉的孩子来。”
“因为封阳的长相,她备受旁人指点,就连原本琴瑟和鸣的丈夫也怀疑她和突厥蛮子苟合,差点摔死封阳,大庄氏性情刚烈,便撞柱而死以证清白了!”
云苓停下了捶打的动作,讶异道:“竟然还有这回事?”
萧壁城也百思不得其解,长长叹了口气道:“可不是吗,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,两家直到现在都还解释不清楚呢。”
“总而言之,封家觉得问题一定出在大庄氏身上,怀疑她就算不是故意偷人,也一定被迫失贞过,然后对夫家隐瞒了此事,才意外生出了封阳来。”
“但庄家却觉得,大庄氏身为名门闺秀,品性高洁,且她一辈子都没见过活的突厥人,怎么可能跟那些蛮子有牵扯!”
萧壁城说的头头是道:“所以庄大学士怀疑,这是封家内部的阴谋,他的亲外孙一定被人给换掉了。要么是封家后宅里的女人争风吃醋,想取而代之,于是偷换孩子陷害大庄氏;要么就是封家内部各房之间彼此斗争,有人想打击大房,故意换了个突厥孩子来让大房丢脸。”
云苓的眼角抽搐了几下,没想到这位庄大学士脑洞还挺大,不愧是读书人。
“可万万没想到的是,两家人做了好几次滴血认亲,封阳的血都与他父亲的血完美融合!”
“他们甚至还将已经下葬的大庄氏给挖了出来,用她的骸骨做滴骨法,也的确证明了封阳就是大庄氏的孩子,至此事情才不了了之……但大庄氏的的确确死了,两家就从结亲变成了结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