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等他缓过神来,就摔进了前方的泥坑里,发出一声粗嘎的痛叫。
“哎哟!我的老腰哎!”
孟福儿见状吓了一跳,连忙跑过去道:“老伯,您没事儿吧?”
眼前的老者穿着墨青色的云纹锦衣,看着便气度不凡,就是头顶上的帽子被甩掉了,露出一个只剩几根稀疏白发的秃头顶,让他华贵的气度大打折扣。
车夫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起来扶他,“相爷!相爷您没事儿吧?”
相爷?
孟福儿怔了一下,来不及多想,就被李右相颤颤巍巍的痛呼声给夺走了注意力。
“腿……腿!老夫的腿好像摔断了,你别乱碰……”
一把老骨头了,哪里经得起这般磕碰,疼痛令李右相面色发白,额头不住地冒冷汗。
车夫一听,跟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收回手,满脸紧张无措。
孟福儿心下一紧,连忙招呼道:“大哥!老伯摔到腿了,你快把人背到家里去,我去找村大夫来!”
孟大哥虽然心头气恼,还是拉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,“说了不让走非要走,这下吃苦头了吧,也就俺家福儿脾气好,不然俺才懒得管呢!”
孟福儿给大哥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少说两句,然后转身安抚李右相。
“老伯你别怕,我家就住在那儿,左边第二座宅子,离村大夫家不远,让我哥哥先背您过去吧!”
听着两人的对话,李右相刚才就觉得不对劲,他听这庄稼汉称呼少女为“福儿”,心底就隐隐有个预感。
此刻见她指着目的处的宅子说是自己家,他顿时眯了眯眼,冷不丁问道:“难不成你就是孟福儿?”
有关李元绍的近况,李家的人前阵子早就摸得一清二楚,李右相当然也知道孟福儿的名字。
他目光严厉地审视眼前的少女,紧紧地拧起眉头。
一身粗布棉衣,袖子和棉鞋上全是泥土,头发粗糙地扎了两个麻花辫,上面系着地摊上最劣质的绢花,脸蛋被冻成高原红。
看起来圆脸圆眼,五官倒是端正讨喜,的确有几分传闻中的“小福女”的福气。
只是……怎么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。
突然被点名,孟福儿心里一紧,被眼前老者用严厉的目光注视,简直比书院里的夫子还让人压力山大。
她磕磕巴巴地回答:“我……我是孟福儿,老伯您、您认得我”
李右相心情万分复杂,这就是他嫡长孙要娶为正室的女子?
换作从前,这般姿色的女子怎么可能入得了李元绍的眼!
他那付出了无数心血栽培的嫡长孙,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和刺激,才会选择跟个毫不起眼的村姑定亲啊!
这一瞬间,李右相又是气恼又是痛心,更多的是无法回避的懊悔。
从前跟李元绍说亲相配的对象,哪一个不是高门贵女。
如果当初没有闹得那么僵,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孟大哥迟钝地无所察觉,伸手要去背李右相,却忽然被对方一手拍开。
他懵了一下,“啥意思啊?”
李右相目光沉沉,语气冷冽,“原来你就是孟福儿,老夫那不孝孙要娶的女子!”
孟福儿呼吸都停了半拍,刚才她就听见车夫称对方“相爷”,所以眼前的人……
“您、您是李右相大人?”
孟大哥瞪圆了眼,吃惊地道:“福儿你说啥,他是当朝丞相?”
他一介普通百姓,哪里见过丞相这等大人物,当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,回过神来后已经被孟福儿眼疾手快地拉着屈膝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