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看二房得意将我赶出了李家,我现在只觉得庆幸,甚至还有几分怜悯他们,为了讨得祖父的欢心与关注,连最基本判断是非黑白的能力都没有了。”
“这样的人来接替家族能有什么大作为?衰败是迟早的事,不待下去也罢!”
李梦娥心中酸涩,亦是动容,在亲情的支撑中,慢慢地正视和接受了曾经愚蠢的自己,以及现在狼狈的自己。
同时,也鼓起勇气坚强地直面以后的人生。
她已经是个及笄的姑娘了,成年人要为自己选择的人生负责。
何况张玉书被关进了大牢里,刑期三年,就对方那个体虚的模样,能不能熬过去都是未知数。
不少人都觉得张玉书一定会死在牢里,就连李梦娥也这么认为,她觉得凤眠国师给自己算的那“刑夫克子”命不是闹着玩的。
于是两年来,她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,也越发振作起来。
原以为是迎来了新生,哪知好景不长,今年三月的时候,张玉书竟然提前出狱了。
听说他在牢里本来都快不行了,眼瞅着熬不过第三年,哪知走狗屎运碰上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,被张家人接了回去。
李梦娥不由得苦笑,这哪里是张玉书命好走狗屎运,分明是她从前犯下的罪孽还未偿还清楚,老天爷依旧在惩罚她呢。
自打张玉书出狱后,她的日子便过得心绪不宁,总怕有一天对方会为了小灯泡而找上门来。
得知这个消息,李家兄妹三人都很是紧张了一阵子。
好在张玉书是当真就剩下半口气,安安分分地在张府里当药罐子养着,一直没作什么妖。
李元绍对这件事表现得很郁闷,他明年毕业就要离京了,把李梦娥留在京城实在放心不下,张玉书那个混账东西怎么就没死在牢里?
李梦娥安慰他,“我平日都在有间药馆里住着,张家哪敢轻易找我的麻烦,那不是跟陛下过不去吗?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,再说了,姐姐和姐夫会一直留在京城,我也不算没有人照应。”
说起离京外派的事,她忍不住心中泛起些许伤感。
不只是为了将来会与兄长离别,更因那个青年的注定远去。
与朱嘉阳的相识源自一场意外。
那时李梦娥寄住在有间药馆里,平日里会上街采买些寻常用品和纸墨笔砚,那段时间正逢七夕佳节,街上很多铺子都有举办猜灯谜和写诗作对的活动。
失去了千金小姐的身份,她便为了省钱而打上了那些活动彩头的主意。
虽说李梦娥曾经心高气傲,自视不凡,但她也的确有两把刷子,作为北麓书院当年名副其实的第一名,想拿下赛事魁首的彩头不难。
但尴尬的是,大周风气开放,七夕节举办的许多赛事都是要以情侣双人的身份参赛的。
于是李梦娥干脆在人群中观察了一阵,最终注意到了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,也正独自一人猜着花灯铺的灯谜搏彩头。
对方穿着的紫色衣袍吸引了她,她认出那是清懿书院的院服。
观周身却并无值钱的佩饰,想来应是寒门出身的学子,能考进去定然有几分真才实学。
李梦娥定了定神,戴上随手买来的兔儿面具,主动上前找到青年男子,问对方是否愿意与她假扮情侣,两人一同参赛,事后将彩头平分。
那人便是朱嘉阳。作为平民百姓家的孩子,朱嘉阳虽然有个村长爷爷,家境比同村人要富裕许多,但在采买昂贵的书籍和纸墨笔砚方面,也是能省则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