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辙,朝廷安排的负责人跟他一块儿住进了寒山寺里,还顺便派了御医陪同。
谢枕玉原本只是想去寒山寺小住几日,看看能不能碰上那个偶遇过的青年人,顺便吃几顿素斋。
最后人没再碰到,反而是被庙里僧人每日的诵经梵声所吸引。
谢家的老人经常吃斋念佛,但谢枕玉从来不关注也不相信这些,因为在他受苦的时候,所谓的菩萨佛陀并未救苦救难。
如今他依旧不信佛,只是这些诵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,会莫名有种心灵的宁静,能够让他忘却烦恼。
于是养伤的地方干脆换成了寒山寺,谢枕玉想他需要保持冷静和理智,仔细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,又要如何再面对顾君霓。顾君霓同样没有再去见谢枕玉,月隐上报消息的时候,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。
“那便如此吧,他不主动纠缠,我们便暂且不去理会。”
相比起谢枕玉,顾君霓更关心大周破解木纹纸的进度,容湛这段时间很忙,几乎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印刷厂那边。
她知道容湛这么拼是为了什么,便也不前去打搅,一散学回京就直奔皇宫去找云苓。
见她如此关心这件事,云苓不由得打趣道:“你都还没嫁过来呢,怎么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?我们要是研制出了取代木纹纸的新纸张,你们北秦的钱袋子可就要漏了。”
顾君霓不是傻瓜,定然了解木纹纸被破解后带来的后果,可她的表现却意外的平静。
“若云苓姐姐当真能破解木纹纸的秘密,给北秦一记重创,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哦?”
“北秦朝廷这些年来安于现状,固步自封,又眼高于顶,早该受挫吃点苦头了。”
提起自家的烦心事,顾君霓叹了口气,也是有一肚子话要讲。
北秦从东楚身上尝到甜头后,户部就成了六部中最混乱腌臜的地方,官员们不想着如何好好发展北秦的商贸,只想着怎么从中捞油水。
毕竟有别人代劳赚钱,当然不想自己努力了。
用顾子瑜的话来讲,那就是一群光吃饭不干事的废物蛀虫。
明明拿捏了东楚二十多年,却愣是没趁此机会把航海贸易发展起来,做事效率极其低下。
“短期看来,北秦会失去东楚这个钱袋子,必然损失不小。但长期看来,却是不破不立,割去了一个毒瘤。”
云苓认可地点头:“阿妮的眼光格局倒是很大。”
顾君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其实这些话都是皇兄说的,他早就想好好收拾这群官员了,奈何找不到合适的机会,毕竟他实际掌权也才不久。”
“如果云苓姐姐做成了这事,户部会率先受到冲击,到时候皇兄一定会把那批官员全都换掉。”
顾子瑜虽然高傲自私,但实际并不像那些北秦官员一样盲目自负。
他不是那种会安心把钱包命脉全部押注在别人身上的人,也听得进去意见,更不是一个只会争夺权力的帝王,能够看清北秦的问题和痼疾所在。
云苓笑了,“看来我的做法倒是正中他下怀了,原本还担心捅破了北秦的钱袋子,你皇兄心里要记恨我呢。”
“那自然不会。”
“真的假的,顾子瑜这么心胸宽广?”
“哈哈,因为是云苓姐姐,所以不至于记恨,顶多心里恼一段时间。”
“那还挺给我面子的嘛。”
顾君霓俏皮地眨了眨眼睛,悄声道,“皇兄不是会轻易赞许别人的性子,不过他私底下跟我夸过云苓姐姐和萧三哥好多次呢,我甚至觉得他私底下在偷偷地崇拜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