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俩人发愁的完全不是一件事。
他每天在清懿书院从早吃到晚,已经淡忘了和亲公主这回事儿,甚至觉得六公主不同意也问题不大。
他顶上就行,说认真的。
尉迟烈一阵无语,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图瓦的缺根筋。
他对图瓦说,“这次来书院,我把六公主的亵衣一并带来了。”
图瓦正在埋头干饭,来不及回话,这是他晚膳时间从食肆打包回来的夜宵。
尉迟烈继续自言自语,“我本打算,如果事态发展不佳,那就用亵衣私下逼她同意和亲,但我现在又不想这么做了。”
图瓦嘟囔道:“那就不做呗。”
尉迟烈一怔,看向他道:“你也觉得这样做不好”
图瓦挠了挠头,迷茫地道:“啥?可汗不想做就不做了呀,图瓦又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。”
“图瓦只是不明白,可汗当时告诉了我亵衣的用处,怎地后来又不作为了,还生怕您忘了呢。但图瓦想,你一定是有更好的办法求娶六公主了,又或者有了别的想法,不打算娶她了。”
“反正图瓦相信,可汗怎么做都是对的,也一定能成事。”
在图瓦心中,大道理的含义很简单,那就是可汗说什么都是对的。
尉迟烈一怔,心中莫名的情绪蔓延开来。
这大呆熊脑子不灵光,做事也迷糊楞登的。
之前看见他藏起六公主的亵衣,得知其中用以后,便恍然大悟地催促他赶快行动。
如今大半个月过去,见他一点都不着急,干脆也就不催了。
但是这样的图瓦,某种层面来讲也很纯粹,对方一直在怂恿他干坏事,但实际上没什么坏心眼。
有坏心眼的人是他。
但是数日的相处下来,尉迟烈的内心一直在犹豫挣扎。
尤其来到清懿书院后,一颗心似乎受到了洗涤,更加不愿去做那件事。
如今得到了图瓦的回应,尉迟烈豁然开朗,心中顿悟。
真正的草原男儿是骄傲的,是纯粹赤诚的。
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,包括他自己。
这一夜,尉迟烈睡的很安心。
第二天,清懿书院前所未有地热闹,各处盛放的寒梅馨香扑鼻。
马上就要开学了,今天是返院日,学生们都提前回来打理学子居,筹备新学期相关的事宜。
医学院有一批新生入学,云苓夫妻前去帮武安公把控局面,忙的像个原地转的陀螺。
图书阁也再次正式开放,六公主恢复了正常的打工作息,也再次遇见了顾翰墨。
前段时间,为了帮母亲采买筹备糖水铺要用的食材原料,顾翰墨一直待在京城里没回来。
许久不曾见面,他一出现,六公主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。
“……顾公子。”
六公主无法克制地轻唤了一声,待对方驻足转身,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最终轻道了一声迟来的“新年好”。
“小六姑娘新年好。”
顾翰墨浅笑着点头,一如往常般温和的模样,但不知是不是错觉,六公主总觉得他变得哪里不一样了。
不知是不是一个寒假没见面,对方似乎多了几分疏离。
但是很快,六公主就发现这不是错觉,顾翰墨真的在有意无意疏远她。
一连三天,他都保持着那相交淡若水的态度。
六公主心下一时有些慌乱,不住地猜想顾翰墨为何会如此,想到上次昭仁帝送给黎娘子的南海贡珠,眼皮猛地一跳。
冰雪聪明如他,难道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