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棺材脸”这个外号真是名副其实,对方虽然容貌出尘,但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,用现代话来讲,大概就叫做“丧”。
凤眠忍不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心想他以后也得学着大家活泼外向一点。
谢枕玉武学不低,故而听力不俗,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。
他有种被人当猴子观赏评论的不适感,但更加在意的却是对方话中的“容世子”。
谢枕玉来的时候满心想的都是顾君霓,也只当她是“闹脾气”随便选了个看得过眼的驸马,并未把容湛当做对手,故而没有过多关注过对方。
现在大周龙椅上那对夫妻完全不插手关心这件事,那他就很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这位“情敌”了。
能在那么多男人中被兰陵选中,应该有几分真本事。
但谢枕玉在紫宸殿里环视了一圈,并未看到单独落座的贵公子打扮的人,想来容湛并未被邀赴宴。
也就是这个时候,他才发现除了自己和身边的两个北秦使臣以外,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地坐在一起。
这场宫宴比谢家的家宴都还随意百倍,身为夫妻的男女甚至可以共用一张案几吃饭。
他看见云苓拿起一块糕点咬了口,或许是觉得不合胃口,皱皱眉便放到了萧壁城的碗里,后者竟然没有半点犹豫地拿起来一口吞了。
他看见刚才小声咬耳朵的那对男女,容貌冷清出尘的男子耐心地剥着虾,虾壳在盘子里堆成一座小山,旁边的小姑娘左手鸡腿右手糖糕,嘴角沾着饭渍,还把嘴巴长得老大等着他剥好的虾。
他看见顾长生的酒才喝两口就放在一边不再碰,留情顺手抄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,然后用他的酒杯装鸡骨头。
每个人都吃的很开心,完全没有任何顾忌。
谢枕玉的认知一时间受到极大冲击,愣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没缓过来,因为太震惊都忘记心生反感。
记忆里,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顾君霓做过最亲密的事,也不过是用她的贴身帕子擦了自己额头的汗。
云苓看他半天不动筷,不由得纳闷地问道:“谢首辅你吃啊,怎么不动筷子啊,饭菜不符合你的胃口吗?”
一人一桌独立餐位,用不着等着吃她的剩菜啊。
谢枕玉回过神来,默默拿起筷子,“多谢陛下关心,饭菜很合胃口,只是微臣习惯酒后饮一杯茶。”
明明什么也没吃,但他突然觉得有些饱了。
……云苓不知道她们无意间给谢枕玉喂了波狗粮。
但看谢枕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都假装不知情也没有刻意多问。
绝不在吃饭的时候讲任何影响食欲的扫兴话题,这是她们姐妹保持多年的良好习惯。
直到宫宴在欢脱又古怪的氛围中结束后,走出了紫宸殿的留情才火力全开地嘲讽他。
“这会儿知道来挽回了,早干嘛去了?怎么,不怕顾子瑜砍你的脑袋了?你娘知道你跑大周来找他吗?”
话语攻击性很强,一连三问直逼谢枕玉要害,他本来不想回应,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,眼神还是忍不住有些许被刺痛的恼怒。
“我的私事与阁下无关!”
“你的烂事我没兴趣掺和,但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私仇没结。”留情冷笑着,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,“当初我发过誓要让你也尝尝断腿的滋味,要不是阿妮拦着,你早就变成瘸子了。”
“你在北秦好好躲着也就算了,既然敢主动找上门来,我当然没有放过你的道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