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觉到气氛不妙,萧壁城加快脚步踏入揽清院中,预想中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却并没有出现。
云苓姿势随意地坐在椅子上,神色平静,只是没事儿抖两下腿的动作,彰显着她现在很不耐烦。
皇贵妃却像是只被惹恼了的公鸡,怒发冲冠,“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敢罚你?”
云苓诚恳地回答,“不是以为,是确定。”
初来乍到那会儿,第一次见皇贵妃时,她发现对方不怎么好惹,所以才“识时务”地装乖。
可此一时彼一时,她现在倚仗多得是,当然没必要在皇贵妃面前装孙子受气。
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,这是云苓的本性。
皇贵妃身为右相爱女,深得昭仁帝宠爱,骄纵了大半辈子,连封皇后都要让她几分薄面。
云苓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,胆敢对她如此嚣张的人,三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见,当即气血翻涌。
“你……”
皇贵妃神色恼怒,习惯性地抬手就想打,萧壁城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制止了她。
“母妃不可!”
皇贵妃面色错愕,这么多年来,她仗着对萧壁城有养育之恩,不论是责骂还是责打对方都会忍着。
“你竟敢拦本宫!她不识礼数,顶撞在先,本宫还不能打她了?”
见她动不动就上手,还是那臭毛病一点没变,云苓也微沉了脸。
“您完全不讲理的是吗?且不说我还在给您儿子治着腿,您一大清早就上门来骂我合适么?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试图给我丈夫娶小老婆的人好声好气?换成我花二十万两银子给陛下送花姑娘,您高兴的起来是吗?”
皇贵妃被她连珠似炮的话给问懵住了,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云苓这种胆大到离谱的人。
一说到儿子的腿,刚才还发懵的皇贵妃迅速找回了理智。 
“你既然会医术,给御之治腿就是你的责任,你还敢对此有微词,难不成想威胁本宫?”
云苓算明白了,皇贵妃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,她身在高位久了,觉得别人讨好她、为她做事都是应该的。
就像是给燕王治腿,皇贵妃虽然会有所赏赐,但却也觉得那是她该做的。
“你敢在本宫面前嘴上逞能,不过是仗着有太上皇宠爱,可给御之治腿是陛下的圣令,你若是有丝毫懈怠,本宫有权治你的罪!”
说完,她用力抽回自己被萧壁城制住的手,眼神厌恶地看着他。
萧壁城沉下脸色,“诏令是父皇下的,连父皇都只道尽力而为即可,不曾提过惩戒之言,母妃想越过父皇治云苓什么罪?”
皇贵妃猛然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的话僭越了,昭仁帝最是厌恶后妃此等行为,但她还是对萧壁城反驳自己的话语感到又惊又怒。
“你在挑本宫的错处?”
萧壁城语气平平,“儿臣不敢,儿臣只是提醒母妃,靖王府中人多口杂,这话保不齐会被谁听了去传到父皇面前,到时候母妃就不好收场了。”
如果说刚才是在挑皇贵妃的错处,那么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。
皇贵妃气的脑门有点发热,比起云苓的不敬,萧壁城的反抗更让她上头。
她心里有些慌,害怕手里这枚曾由她随意摆布的棋子,有了自己的意识和野心,会对她的爱子产生威胁。
“你翅膀硬了,敢威胁本宫了是不是?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,什么叫尽力而为即可?你的眼睛好了这么久,御之却还不能站起来,你是不是早就生了异心,根本不想御之好起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