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子舟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,见封锦程站定在云苓屋前,他微微皱眉,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缝,暗中观察。
“这位夫人,本官奉命调查密案,我问你几个问题,你要事无巨细地回答我。”
看着眼前的妇人,封锦程心生疑惑,脸上却依旧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。
与二房封言的嚣张跋扈不同,作为封家长房的嫡子,无论何时何地,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和善面貌,保持着自己在平民百姓中的亲切形象。
哪怕是面对乞丐,也照样彬彬有礼。
云苓闻言,诚惶诚恐地道:“命案?什么命案?”
“……是密案,不是命案,莫要惶恐,敢问夫人姓甚名何?”
云苓忙答道:“回官爷,奴家姓倪,单名一个蝶字。”
“原来是倪蝶夫人。”
封言话音刚落下,眼角抖了抖,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,应该是错觉吧。
“倪夫人家住何方,今日何时入住客栈,为何与男子共住一室?”
“屋里那是我弟弟小马。”云苓冲他一笑,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,“我家住城西燕子巷,今日本是要到乡下去探亲的,谁想傍晚路上大雨,怕赶不及回去,便在客栈宿一宿。”
“说出来也不怕官爷笑话,我们俩是亲姐弟,为了省银子便凑合挤一间屋子。”
见她话语轻快,神情自然,回答的滴水不漏,封言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皱。
他看向屋子里那瘦弱少年,试探地道:“……小马是吧,可方便问他几句话?”
温怀瑜心脏一突,紧张地看着封锦程,张嘴比划了几下,却发不出声音。
云苓忙接话道:“倪马是哑巴说不得话,官爷莫见怪,要问就问我吧。”
封锦程:“……”
他眼角又是一抖,温雅的表情有几分扭曲。
身后的护卫们也跟着顿了顿,走廊的气氛忽然陷入奇怪的沉默中。
眼看云苓演的这么生动入戏,温怀瑜也逐渐放松下来。
她十分配合地朝封锦程露出一个老实憨厚的笑容,露出一口被刻意染黄的牙齿,脸上的小麻子被挤成了芝麻饼。
封锦程有些厌恶地收回目光,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,继续问云苓。
“倪夫人在客栈中的这段时间,可见过乘坐门外草棚下那辆马车的人?”
“你说那辆一看就很贵的马车啊?见过的见过的!”
封锦程眼神一紧,立刻问道:“是不是一个怀有身孕的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?”
“是的是的,奴家今日和倪马下乡,路上遇见一个大胡子赶着那辆马车,车里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。”
“也不知为何,那夫人明明怀着身孕,却要和奴家换马车坐,还赏了奴家一只翡翠耳环呢!”
云苓说的口沫横飞,还连忙拿出藏在胸口的翡翠耳环,眼里既是欢喜又是不解。
“那么好的马车说坐着不舒服,非要坐奴家那破马车,有钱人可真是奇怪呀!”
封锦程身旁的随从闻言,立刻低声道:“二公子,看来对方是怕我们追上,特地而为,掩人耳目。”
一切证词似乎都没有异样,掌柜和其他零星几个房客口中也没问出什么来。
他派去的人现在还有九个倒在山路上,正淋着大雨没醒呢,大胡子也不见了踪影。
云苓和温怀瑜到底何时逃离的,封锦程无法确定,但如果逃得早,对方想要回城的话,时间是完全足够的。
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同样怀着身孕的妇人,但又觉得巧合的可能性更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