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几日,多谢三弟妹。”
眼前的女子本该是他最忌惮的敌人,应当计划除掉,可她却两次救下他的妻女于性命危难之际……
接过熟睡的糯儿,贤王脚步沉重地离开,向东厢房走去。
待他走远,云苓忍不住直接掀起幕帘走进房间,“你待宋鹊羽不薄,她却如此对你,你就这么妥协了?”
贤王妃缓缓睁开眼,沉默地看着被褥一言不发。
云苓不是被欺负坑害的人,但是看贤王妃当个任人揉搓的肉包子,却也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既然是她下的药,那有的是办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云苓自己不是受气的性格,也看不得别人受气。想起贤王那副深情痛苦的样子,她心里冷笑,只觉得虚伪恶心。
面上一副在乎妻女的模样,背地里做的事儿却没一件是为贤王妃母女好的。
那根本不是爱,不过是假情深罢了。
“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,可如今之际又能如何呢。”
贤王妃勉强扯出一抹笑,语气透着无奈,目光犹如一潭死水。
“云苓……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,可以无所顾忌地说想说的话,做想做的事,可我终究不是你。”
她既没有云苓的家世,也没有云苓的本事,更没有那样出色的容貌,甚至肚子也不争气。
云苓明白她的想法,不由得微微握紧贤王妃的手,声音微沉。
“阿沁,不要太妄自菲薄,即便你不是我,也可以做自己随心所欲的事。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,都是自己挣来的,不是别人赐予的。”
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人多的是,逆境翻盘绝处逢生的人也不是没有。
“你说的对,日子是自己挣来的,但我的本事就那么点,守不住自身能力之外的东西……也怨不了谁。”贤王妃的目光沉寂了片刻,眼里又有了些许波澜,“多谢你此番安慰我,不过无需太过担心,如今一切我尚能承受的住。”
明明接连受到打击,贤王妃却对云苓温和一笑,反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。
“我虽有痛苦煎熬,却不至于心灰意冷,更不会寻死觅活。”
“你平日里那么忙,为我的事也没能好好跟壁城和孩子们过个年,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,万万不可再为我心忧了。”
云苓心中有些许触动,贤王妃远比她想象中要豁达许多。
这两天她虽异常沉寂,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,既没有崩溃绝望,也没有歇斯底里。
此刻云苓才真正感受到,眼前女子那隐藏在平凡外表下的坚毅隐忍,不由得有几分欣赏。
她的担忧放松了些许,失笑道:“明明受难的是你,怎么反而安慰起我来了。”
“哪怕天塌下来,日子总要过下去的。世人多苦难,与他们相比我这般遭遇算不了什么,更不知多少人犹有羡慕。”
贤王妃撑着想起身,云苓赶紧在她腰后放了一个软垫,随后又帮她倒了杯温茶。
“你倒是乐观知足。”
贤王妃接过云苓手里的温茶,缓缓喝了大半杯,神色放松了些许。
“知足常乐,我不如你的本事大,也只能这般了。人若是贪得无厌,往往只会失去更多。以我的出身,能嫁给长旭本就是高攀,若不是当年我打马而过顺道抢走了他……”
云苓从容婵那里听闻过有关贤王妃夫妇的八卦。
听说当年,贤王因为人痴愚,在街上被胆大包天的封家纨绔子弟所戏耍欺负,身为步军副尉之女的沈沁纵马经过,恰好亲眼目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