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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清晨时分下了一道绵绵的春雨,很快便停歇下来。
初阳的暖煦透过雕花窗,轻柔地洒在庭院初绽的春花上,露水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。
今日恢复上朝,金銮殿前的路上陆陆续续出现往来的大臣与官员。
昭仁帝身体仍旧未痊愈,此番上朝却命福公公连续颁发了数道诏令。
其一,封皇后祸乱宫闱,残害后妃与皇嗣,特废黜其皇后之位,并赐毒酒一杯谢罪。
其二,皇贵妃教子无方,且于后宫斗争之中知情不报,包庇罪人隐瞒其恶行,即日起降位为李贵妃。
其三,良妃管教下人不力,有失仪德,罚禁足三月,禁足期间收回一半执掌凤印之权,转交由丽嫔辅佐李贵妃管理后宫事物。
其四,特封五皇子萧元墨为墨王,赐朱雀大街府邸一座。
随后,福公公看着被一连串消息惊呆的众臣,拿出了最后一道诏书,神色肃穆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——”
“自朕登基以来,凡军国重务,用人行政大端,未至倦勤,不敢自逸……皇三子萧壁城,德才兼备,战功赫赫,救国于危难,乃天意所属……”
“三月后谨告天地,宗庙,社稷,授以册宝,立为皇太子,正位东宫,以重万年之统,以繁四海之心……”
“朕疾患固久,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,兹命皇太子分理庶政,抚军监国……布告天下,咸使闻知,钦此!”
话音落下,金銮殿沉寂了一瞬,立刻如同沸腾的油锅里进了水。
太子之位空悬已久,多年来朝中各党派各有所思,但萧壁城一直是呼声最高的那个。
虽因眼疾沉寂了两年,但他恢复双目后势如破竹,又在宫变之时守卫皇城于危难之际,可谓是天下百姓众心所望。
册立萧壁城为太子,朝廷众臣没有意见,赐五皇子封王开府,他们也不意外。
但对于封皇后和皇贵妃那突如其来的处罚,金銮殿众人惊愕地炸开了锅。
“这……陛下怎么突然要废黜皇后,还赐下死罪?”
“你难道还不知道么?听闻废皇子当年从高阁坠落痴傻,这里面有皇后的手笔呢,如今怕是在清算前尘旧案。”
“可陛下不是要勒令皇后去宗祠禁闭么,怎么突然……”
众臣心中震惊疑惑,整个朝廷都知道昭仁帝与皇后青梅竹马,情谊非同寻常,便是要清算前尘旧案,也算不可能废杀之。
这是怎么回事?
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封左相,却见后者沉默地站着一动不动,虽面容微白,却神色平静,显然早已得知了昭仁帝的旨意和其中缘由。
李右相就没那么淡定了,他眸带惊色地急声问道:“老臣敢问陛下,皇贵妃娘娘犯了什么错,让您要降位严惩之?”
昭仁帝目光沧桑地招了招手,“福德,扶朕回养心殿,让御史大夫上前宣告众卿吧。”
福公公赶忙上前,心疼地扶起了昭仁帝,他走后朝臣面面相觑,御史大夫面色沉重地抱着簿子上前。
御史大夫,地位仅次于丞相,负责督察百官,主管弹劾、纠察官员等事宜。
在他的宣读下,封皇后过往做所的一切很快被宣告于众,皇贵妃也没能逃掉口诛笔伐。
金銮殿中的抽气声此起彼伏,直到许久后,众臣才终于散去。
未央宫中,皇贵妃很快就接到了降位的诏书。
福公公宣读完旨意,好心叮嘱了几句,“老奴也算看着李贵妃娘娘长大的,今日便厚着老脸斗胆多说几句。靖王殿下今非昔比,您平日里多少收一收脾性,莫坏了他与燕王殿下的兄弟情谊,否则对燕王殿下没有好处,只有坏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