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子女的启蒙教导上,容家很细心,也舍得花血本,一名夫子最多同时教导两位姑娘。
她的母亲在生前,对容婼父母有恩,故而长辈怜惜照料她,破例把庶女出身的她接去一同教养。
萧壁城微微皱眉,方才他回忆了一下,容湛好像的确提到过这些事。
柳清砚说的是事实,可从对方刚才的眼神来判断,他分明猜的没错。
似乎有哪里不对劲。
云苓耐心地道:“清砚,你可要想好了。此事一旦坐实,你的声誉便将毁于一旦,不仅难以说门好亲,还会成为令唐、容、柳三家关系产生裂痕的罪人。”
“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,又或者背后有人逼迫威胁你,尽管说出来,我和太子会为你做主。”
柳清砚垂眸,纤长的眼睫在白玉般的脸上映出半扇阴影,看不清眼神。
她沉默了几息,话语依旧固执如初。
“学生犯了大错,认命领罚。”
云苓眉梢微动,不由得愈发好奇了。
能让柳清砚做到这个地步,说明真相披露的后果,比搭上她后半生,以及三大世家的关系都还要严重。
见这小姑娘死活不肯开口,云苓心下暗忖,或许可以让胧夜来用读心术审问一番。
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,忽见萧壁城思索着开了口。
“簪花小楷……我想起来了。”
二人皆是看向他。
萧壁城眸光划过亮色,脑海中忽有火花闪现,不假思索地开了口。
“你的夫子芦溪居士,曾是京中有名的隐士,一手簪花小楷闻名京城。她不曾主动收过学生,唯独为还容家当年赠药相救之恩,才破例做了你们的夫子。”
“但还有一个人,也曾慕名拜访求教过她老人家书法,并得到了指点,那人便是柳知絮……”
萧壁城说到这里,流畅的思绪突然卡壳,后面的话也哽在了后头。
等等……柳知絮?
那不是个男子么!
更要命的是,他看见柳清砚微微睁大了眼睛,小脸泛白,从容之色不再。
这说明他猜对了,萧壁城当场裂开。
云苓见他们神色不对,连忙询问,“柳知絮是谁?”
萧壁城沉默了一下,“……是柳家长房的庶子。”
柳清砚该唤对方一声堂兄。
他经常在外面奔波应酬,京城各大世家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听过不少,其中就有柳知絮的名字。
对方是刑部尚书的庶孙,听说因为后宅内斗,身子骨不大好。
此人性格冷漠僻静,加之长相阴柔,故而常遭同龄男子讥嘲排挤。
柳知絮最常被人说道的一件事,就是他身为男子,却喜欢写闺秀们练习的簪花小楷,还曾多次去容家拜访芦溪女居士。
云苓当场被这口大瓜噎住,讶然道:“唐逐星是基佬?”
萧壁城目露疑惑,“基佬?”
“咳咳,就是喜欢男人的意思。”
“……”
也许大概可能……不,就是这样,看柳清砚的表情就知道了。
对方脸色泛白,额头都冒出细汗来了。
柳清砚怎么也没想到,她明明什么都没说,太子竟然就仅从字迹中轻而易举地推断出了真相!、
相比萧壁城的表情微妙,云苓倒是见怪不怪。
她纤细的指尖轻点桌面,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只是因为这个秘密,你才要冒着风险背黑锅么,事情背后牵扯的东西,应当远不止如此吧?”
柳清砚抿唇,袖中微颤的手紧握成拳,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“太子妃娘娘,人各有苦衷,您与殿下可否将此秘密守于心底……就当是看在祖父与镇国公的面子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