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苓仔细打量了几眼,见昭仁帝虽然面色颓废,但总体情况还算平稳。
看来只之前精心配制的药方起了作用,对方的身体素质比前段时间强多了,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也没有再高血压犯头晕。
萧壁城上前倒了杯温茶送去,“尉迟烈这段时间都不曾提起和亲公主的事,我们都以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,不曾想还会私下和幼蓉提起。”
“也是今天早上回宫时,幼蓉才向我们说起这件事。”
昭仁帝默默地接过了茶杯,他一看见云苓就没了发火的欲望,只觉得心累。
刚才胡思乱想的话也全都忘干净了。
“那你们回来的路上,就没劝劝她打消这个想法么?怎么还能让她求到朕面前来呢,也不拦着。”
昭仁帝长叹了一口气,满面愁绪。
云苓再次开口道:“回来的时候幼蓉只跟我说了这件事,壁城是回宫后才只晓得,怪不到他头上去。”
“我劝过小六,但她心意已决,我实在阻拦不了。您想想看,她连您的劝都不听,还能听我的劝么?”
昭仁帝心中自然知道这个理,可还是红着眼睛握紧拳头,身躯颤抖地开口。
“那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蓉儿嫁到东突厥去么?那么远的地方,她要是受欺负了朕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帮她!”
云苓抿了抿唇,她也想到过这一点。
之所以没有过多劝说六公主,一来是尊重对方的意愿,二来是因为铁蛋的判词。
铁蛋曾亲口说过,六公主是远嫁之命,且她的姻缘在西北方向。
如今一切都对的上。
铁蛋还曾说过,那个人会是六公主的真命天子,虽然远嫁他乡,但一生会过的平安顺遂无忧。
不过昭仁帝并不知道这些,难过忧愁也是正常。
萧壁城也和云苓想到一块儿去了。
他看着昭仁帝颓唐痛心的模样,终是没忍住开口安慰他。
“父皇有所不知,其实之前凤眠暂住大周的时候,曾随口给幼蓉批命过几句判词。”
听到这里,昭仁帝打起精神,声音沙哑急切地问,“还有这等事,你们之前怎么没有告知过朕,国师又是怎么说的?”
“凤眠说,幼蓉此生的姻缘在西北方向,命中注定会远嫁,但那人也是她的命定良人,会对她真心以待。”
“当时儿臣等人都觉得,幼蓉堂堂一国公主,又有您的宠爱在身,怎么都不可能是远嫁之名,故而没将凤眠的判词当回事。如今看来,他说的应该是真的,幼蓉的选择与判词是一致的。”
萧壁城委婉地撒了个谎,对批命一事,也只跳了好话来说,没透露父女俩命格相互影响的事。
昭仁帝听完后,浑身一震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怔然。
“凤眠国师……是这样说的?”
“儿臣岂敢哄骗父皇。”
话音落下,昭仁帝骤然瞪大了眼睛,脸色越发地白了。
对于他这样的土著人来说,凤眠是宛如神祇之子般的存在,对方预言过山摇地动,也预言过因果偶然。
因而昭仁帝对凤眠的判词不敢有半分质疑。
这也就意味着,六公主前往东突厥和亲,乃是天命所定!
他虽是大周帝王,可也不过区区凡人,岂能干预得了天命。
想到这里,昭仁帝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,面容无比疲倦。
他低声昵喃着,挥挥手示意云苓等人退下。
“朕知道了……你们都回去歇息吧,朕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这样的答案和结局,压的昭仁帝心中酸苦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