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见到阔别半年的丈夫,回来时却带了个女人,还是个怀孕的女人,是个正常人都难以忍受。
柳清砚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角,“若是如此也就罢了,犯不着让柳三夫人记恨我这么多年。”
她母亲和柳姨娘之间真正的梁子,是因为子嗣和容二夫人结下的。
柳姨娘刚入府的时候,柳家人待她很是不错。
因为江南知府落马一案,当时身为刑部侍郎的柳大人,也因此顺利被提拔为刑部尚书。
他几番叮嘱柳三郎,万不可亏待恩人之女,并同意他将其抬为平妻。
柳三夫人纵使心中悲怨,为了彰显自己的妇德贤良,也只能强颜欢笑着主动操持准备婚事。
柳清砚继续道:“我娘是在回京途中怀上我的,初到京城便水土不服,加上心伤身疲,故而早期胎相不稳,听祖母说刚入府时都是在榻上过的。”
柳姨娘怀孕不足三月又是头胎,大夫叮嘱要格外注意,柳三郎难免顾此失彼,忽略了已经生产过两胎的发妻。
当时柳三夫人已经怀胎七个月,身为主母,她还在为丈夫娶平妻的事情奔波。
“那天柳三夫人出府筹备婚宴制定的琐事,回来时遇上大雨,马车打滑出了事,意外早产,但因不足月,那孩子没能活下来。”
还是个男胎,在此前她只有一个儿子。
整个柳家都笼罩在阴云之下,而柳三郎足足在两天后方才回京得知了消息。
他见柳姨娘孕吐的厉害,听闻郦城有家果脯子的腌酸梅治这个效果好,专程亲自跑到郦城去了。
两厢对比之下,柳三夫人心中不怨恨是假的。
萧壁城不置可否地摇头,“不论如何,他们几人之间的纠葛,不该牵扯到你一个无辜小辈身上。”
站在柳姨娘和柳三夫人的角度,她们一个身似浮萍难依,一个心中有苦难言,但柳清砚是无辜的。
柳清砚叹气道:“我娘对柳三夫人一直心怀愧疚,所以在如嬷嬷三言两语的煽动下,便主动放弃了做平妻的机会,无论父亲和祖父如何劝说都不肯答应。”
云苓神色了然地点头,“难怪你母亲对柳家有恩,你又受容家二房照拂,却一直是庶出身份。”
这是柳姨娘的选择,柳三夫人当然不会傻到主动再提把她记为嫡出的事。
柳清砚淡淡勾了勾唇,“我娘为人并不聪明,她出身民间,根本不知后宅凶险,便是柳三夫人恨她入骨,都还以为对方待她不薄呢。”
她傻乎乎地掏心掏肺对柳三夫人,殊不知自己在柳府吃的所有亏,都是柳三夫人给的。
这都是她长大之后,从和容二夫人闲聊的往事之中,细细品味出来的。听到这里,陪伴在一旁的容婼便忍不住发话了。
“可不是么,别说柳姨看不出她的真面目,就连我娘和柳三夫人相识这么多年,都觉得她心善仁厚呢!每次我对柳三夫人有半点言语不满,她便要狠狠训斥我一顿!”
一想到这事容婼就来气,她觉得自己在柳三夫人手里吃的亏,起码有柳清砚的一半。
她这个被爹娘捧在手心上的娇娇,唯一一次被罚戒尺打掌心,也都是拜柳三夫人所赐。
柳清砚抿了抿唇,神色平静道:“柳三夫人和容伯母毕竟是多年的闺中密友,何况她只针对我,在容伯母面前不曾虚情假意。”
柳三夫人和容二夫人曾是同窗,两人关系一向不错。
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柳三夫人都觉得,容二夫人是她最要好的朋友,两人之间无话不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