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砚没了被子的遮挡有些不安,掩着胸口小心翼翼问道:“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?”
顾翰墨这才停了手,回头挑眉,“怎么,怕摊上事?”
柳清砚摇了摇头,桃花眼中燃着怒火,“不,我是叫你留他半条命,让我也出一口恶气!”
顾翰墨失笑摇头,将被子掀开。
月光照耀下,殷棠满是鼻血的猪头脸映入眼帘,已经翻着白眼昏过去了,浑然不见平日的俊朗风流。
顾翰墨站起身,脱下了自己缺了半截袖子的外衫,头也不回地递给了柳清砚。
“我料想你也不愿穿这家伙的衣裳,便先将就一下吧。”
柳清砚接过那件外衫,轻咬唇瓣,“多谢,你能不能把这家伙弄到屏风后面去?”
意识到她是要换衣服,顾翰墨二话不说抓住殷棠的衣领,拎死狗一样把他拎走了。
趁此功夫,柳清砚借着月光,迅速把身上的纱衣脱了,然后将顾翰墨的外衫套在身上。
也许是经常在糖水铺子帮工的缘故,除了皂荚的味道,她还嗅到一股甜丝丝的气息,倒没有学院里其他男学子们的汗味。
外衫是清懿书院的秋季院服,上好的棉布质地,轻薄但御寒,只是宽松舒适的大袖衫款式没有腰带。
不过柳清砚身量纤细,穿上后衣襟能裹到腰侧去,她将纱衣拧成一股绳,解释地在腰间栓了几圈,羞耻和局促感才终于褪去。
“会长,我好了。”
安全感回归后,柳清砚连说话的声音都沉稳了许多。
话音落下,屋子里的蜡烛再次被点燃。
柳清砚绕过屏风,便见殷棠衣衫凌乱地昏坐在椅子上,双手用腰带被捆在椅子背后,嘴里塞着一只足袋。
顾翰墨用余光看了她一眼,不得不承认,柳清砚的确是灵秀如烟,便是随意裹件外衫也难掩清丽绝伦。
怪不得殷棠纠缠她几年不放。
这样的容貌幸亏没有生在寻常人家,否则会是场悲剧。
他正想着,便见对方的脸色在看见殷棠的一瞬间生出怒意,而后三步并作两步,上前狠狠地甩了殷棠两个大耳光。
“这该死的狗贼!”
柳清砚恨恨地骂完还不解气,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泼了殷棠一脸。
顾翰墨愣了一下,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总觉得书院里的女学生如今都越来越有太子妃的做派了。
昏过去的殷棠一个激灵,悠悠转醒过来,看见二人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唔唔,呜呜呜!”
柳清砚眸光锐利,冷笑道:“没想到吧,临门一脚竟然栽了大跟头,不给你几分颜色看看,还真当我刑部柳家的女儿是吃素的!会长,你帮我按着他的头!”
顾翰墨挑眉,虽不解其意,但还是配合地按住了殷棠,有些好奇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要怎么教训殷棠。
随后,便见她拿起旁边的茶壶,毫不客气捏住殷棠的鼻子,对准壶嘴灌了进去。
殷棠瞳孔骤然瞪大,本能地疯狂挣扎起来,不住地呛水咳嗽。
“唔唔唔……啊啊!”
声音都被足袋堵住,他的双腿不住乱蹬,上半身却被按住不得动弹,只留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的焦灼声。
顾翰墨见状,霎时领悟到了柳清砚的用意。
茶水从鼻腔灌入身体,会导致耳朵双眼和整个鼻腔都涨涩疼痛难忍,此法与各种水刑有异曲同工之处,都是大理寺审讯逼问犯人的一种手段。
他看向柳清砚,对方的神色冰冷至极,浑然不见平日的娇怯,面对这等称得上吓人的情形,手都没抖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