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咱们这便立刻启程,让大郎先送您回府吧,御医我们已经提前请来了,伤筋动骨一百天,可得仔细诊诊……”
她拼命偷偷给丈夫使眼色,着重念了“大郎”两个字,示意他带走李右相,自己留下来处理儿子的事。
李大老爷立刻配合妻子的暗示,满面关怀地上前,“对对,先回府要紧,人力轿就在门外候着,我来服侍爹换衣裳戴帽子,外面那么冷,可不能再冻坏了身子。”
木轮车不方便运输伤员,所以他们特地准备了人力轿椅。
李大夫人见势要退出房门避让,冷不丁却被叫住。
李右相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,“慢着,什么叫让大郎先送我回去,你留在这儿想做甚?”
“……我、我自然是一同回府了。”
李右相冷笑一声,“呵,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算去孟家呢?”
被戳破心思,李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,想到儿子所遭遇的委屈不公,她原本温柔典雅的面孔都变得尖刻起来。
“爹,我知道您心中对元绍还有气,也不许我们接济帮扶他,可他再怎么也是我们的亲儿子,您可以对他不闻不问,我们却不能对他不管不顾!”
“婚姻大事乃人生重中之重,还请爹多体谅我们夫妻几分,容我和夫君去与孟家交涉,就这一回!”
李右相沉默了一下,不欲多作解释,“他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。”
闻言,李大老爷也急了,红着眼悲愤地道:“爹!做长辈不能这么偏心啊,您对李元卓的宽容,就不能分给元绍一点吗?”
“他已经带孟家丫头去大理寺领婚书了,你们去了孟家也是白费口舌。”
话未说完,李大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,尖声道:“什么?爹,元绍做出这种傻事来,您为何不拦着他啊!”
听到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,她身子摇摇欲坠地倒在丈夫怀里,而后便无助绝望地失声痛哭起来。
“完了完了,这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李右相深吸一口气,死死地拧紧发白的眉毛,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怒声大吼大骂。
“你过来。”
他冲着墙角大气也不敢出的相府总管事勾了勾手指。
总管事被点到名,紧张地走过去,“相爷,您请吩咐……”
李右相低语了几句,然后就继续靠左在床榻的一头闭目养神。
而后总管事脸色莫名地出去了,这倒是让李大老爷有些摸不着头脑,他的悲愤与怒火凝结在脸上,不知该作如何反应。
隔了一座宅子的孟家小院里,云苓微微挑眉。
“这老秃头儿有些反常啊,是想干嘛?”
刚才李家人到村口的时候,夫妻俩就得知了消息,这会儿正用精神力旁听吃瓜着那边的动静。
没有预料中的争吵,李右相平静得不正常,面对大房夫妻的不满,也只是派了管事过来,向萧壁城求借腰牌一用。
萧壁城猜测道:“可能是觉得在村儿里吵架太丢脸,想借腰牌直接镇压吧,毕竟家丑不可外扬。”
没过两分钟,李府的总管事果然前来求见,殷切诚恳地求萧壁城借腰牌一用。
他没多问,解下腰牌就扔给了对方,然后继续探听那边的动静。
不多时,总管事领着一队神色肃穆的人马,乌泱泱地进了院中,正是大房夫妻带来的那批人马。
村大夫吓了一跳,“这……这是?”
“管事的,把医药费给村大夫结了,即刻带着令牌回府,通知二房三房和四房,务必在申时之前抵达寒山寺北侧的老太君墓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