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习惯了她的主动跟随,认为从不需要回头看看她吧。
在谢枕玉的眼里,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是北秦的骄女宠儿,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不会脆弱自卑。
顾君霓转身看他,“而你呢,谢枕玉?”
“你自始至终从未正面回应过我一句话,就连我决定要去大周的时候,你都没有做过任何挽留的举动。”
所以顾君霓彻底认清了,过去那些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地追逐,根本不存在什么双向奔赴。
她甚至都没必要和谢枕玉提分手,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过正经的恋情,这种多余的举动只会显得她可笑。
“谢枕玉,我们之间怎么能算有感情呢?”
“你现在回北秦随便找个人问一问,看看有谁不认为是我顾君霓不知廉耻,像个笑话一样厚着脸皮倒贴你?”
“现在你说对我并非没有感情,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?”
谢枕玉脸上血色尽褪,几乎没有勇气直视她平静的目光,痛苦与悔恨将他包裹,整颗心都被架在烈火上烧。
他微张双唇,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雅间里的空气凝固了,久久没有任何响动。
隔壁房间里,容湛面无表情地放下已经空掉的茶杯,眼中的喜悦逐渐被妒火与怒意所取代。
他不是生气顾君霓背着自己去见曾经的恋人。
他只是嫉妒那个人,曾经得到过这个姑娘如此真挚热烈的爱,为她被随意对待的真心感到愤怒,更为她白白付出的年少青春而心痛惋惜。
容湛无法想象,这样一个高傲自信的公主也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如此卑微的一面。
死寂一般的沉默中,顾君霓率先打破了凝结的空气。
“就这样吧,谢枕玉,你没有资格以昔日恋人的身份来劝说阻止我回心转意。”
“在本公主面前,你只是北秦首辅而已,如果谢大人执意要拿皇室颜面的理由来反对和亲,那本公主只好今晚就书信一封给皇兄,让他剥去我的公主之位。”
“哪怕谢大人是堂堂首辅,也没道理插手一个北秦平民女子的婚事。等写好了信,今晚就让小蛮连夜送过去,谢大人可以准备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北秦,向皇兄和朝堂上的众臣邀功了。”
自始至终,顾君霓都表现得冷漠而平静,没有一丝高高在上和冷嘲热讽。
她不是在发泄情绪,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见顾君霓转身要走,谢枕玉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恐惧,一如当年险些失去母亲时那般无助惶恐,终于无法克制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
“不是的,兰陵……”
顾君霓有些惊诧于他的“冒犯”,拧眉严声道:“谢大人,松手!”
谢枕玉却抓得更紧了,“兰陵,我是爱你的……我一直都是爱你的!从前是我错了,你给我一次机会,我绝不再像从前那般伤害你,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?”
“谢枕玉,你疯了?”顾君霓皱紧眉头,这次换她严厉地斥责他,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
“呵……重新来过,说得轻巧,你能给我什么?八抬大轿娶我进门,还是入公主府给我做男侍?人会一时犯蠢,但不会犯蠢一辈子,若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顾君霓就错了!”
她冷笑着扔下这句话就要走,身后却传来谢枕玉无比嘶哑的声音。
“如果我说都可以呢?”
顾君霓的身形蓦然顿住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的时候,谢枕玉的声音再次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