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文玉的父母离婚,是在她的大姐去世那一年。
她的父亲魏宣明先生,是华侨圈子里非常有名,也有权有势的人物。但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发达的。
华人要在国外站稳脚跟,很不容易。从她祖父的父亲那一代就开始挣扎拼搏,到她父亲才真正算成了个人物。
成了大人物,有很多好处,也有很多坏处。
他们从小就要经历数不清的暗杀、绑架和欺骗……
她的大哥大姐就是这样死掉的。
母亲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,就离开去了江城。魏文玉作为最小的女儿,总是和魏文磬一起,轮流去江城陪伴母亲。
到后期母亲身体不好,魏文玉去得就更频繁了,有时更是长住江城。
她母亲的再婚对象在江城也很有地位。
江城子弟隐约知道魏文玉的身份后,对她很是追捧。但她早见过这样的惺惺作态,自然免疫。
时间待得一久,还有些受不了。
她化了个大浓妆,没带保镖,独自走在江城的街头,一边打电话给魏文磬吐槽。
电话还没打完,斜里冲出个飞车党把她手机给抢了,还摸了下她的脸。
魏文玉当时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十秒,不是没反应过来,只是有点震撼。她碰到过暗杀、绑架。但头一次遇到敢抢手机还敢摸她脸的!
这要是在国外,她爸能把对方手指头全剁下来,再塞他自己嘴里请他慢慢嚼。
不过有人比她动作更快。
年轻男人从路边的天桥上,踩着栏杆,连翻过几段楼梯,飞奔追上。
黄毛得意洋洋回头冲他们比中指的时候。
男人一脚把他连人带车踹翻了。
魏文玉拔腿紧追上去,踩着黄毛的脸踢了两脚。
她骂黄毛:“傻逼!敢摸我脸!傻逼!”
男人从后面架住了她,语气平静:“你的鞋跟快踩他眼睛里了,容易被他反告伤害罪。”
魏文玉收住动作,转头去看男人。
她想说,这个小混混怎么反告得了我?
但她最后也没说出那话。
男人打扮清爽利落,姿态挺拔,面容英俊,不说话的时候,有种说不出的沉静可靠。
当他眉眼绷紧的时候,就会显现出一种凛然正气。
那是魏文玉生活的圈子里,所不能接触到的那一类人。
男人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她,问她是一个人吗,有家人陪同吗。
她说是,一个人。
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,像是有事要做。但最后他还是陪她一起去了警局。
去之前,他蹲下身,很平静地抓起黄毛的手,问她:“是这只手吗?”
她说是。
男人把黄毛的手指头一根根掰断了。
她愣愣反问他:“你不是说容易被反告伤害罪吗?”
“有尺度轻重之分。”他说,“我有把握。”
他将这话贯彻得有始有终。
他是个很讲尺度轻重的人,连喜欢人的时候都是克制的。
做不到的承诺,绝不说。
他越是这样,魏文玉就越是忍不住要多逗弄他一点,也多喜欢他一点。
她想看他打破尺度应该是什么模样。
她后来骗他,说自己是来江城探亲,但发现亲戚早就搬走了,现在没处落脚,很是可怜。
他平静地当面戳穿她,说:“你穿的衣服价格并不便宜,你还总是更换不同的配饰……”
她的谎撒不下去。
只好先发制人,问他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更换不同的配饰吗?”
他问:“为什么?”
她说:“那是因为我每次来见你,都想精心打扮。你猜这又是为什么?”
他说不出话,脸都微微红了。
再后来她知道他不仅家境也很好,职业履历更是非常漂亮。
他就像是黑暗里注定会绽放光芒的宝石。
魏文玉开始为自己的家世苦恼。
苦恼到,她想她也许只能做男人生命里的一段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