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……就是我刚到班级里跟大家也都不认识,后来课间和活动课的时候,跟他们玩了一二三木头人,还有扔口袋和卡片,就熟悉了,熟悉之后就成为朋友了。”
席一澄和爱玛并肩着往教学楼的方向走。
他说的很简单,很轻松,可……
“我们班同学也玩你说的那些,可是我都不喜欢。”
“男孩子和女孩子爱玩的东西不一样,你们班女孩子喜欢玩什么啊?”
爱玛想了想,说:“她们喜欢玩陀螺,比谁的陀螺转的更快,时间长。还喜欢玩贴纸,往桌子上和本子上粘,还有聊班级里的哪个男同学好看,睫毛长不长,哦,我们班还有女同学说你长得好看,是年纪里长得最好看的男生了。”
说到此处,爱玛抿了下小嘴。
她没说,她们班同学主动找她玩的人,很多都不是为了要和她玩,而是为了向她打听席一澄,因为大家都知道,她和席一澄是一个幼儿园的。
她们总问她,席一澄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聪明。
她要是认真回答呢,就会被追问更多。
但要是不认真回答,就会有人不高兴,不再理她了。
爱玛有点讨厌上小学。
这里和幼儿园太不一样了。
在幼儿园里,她可以随便独处,不合群也没关系,到了活动课,老师还是会组织着她们大家一起玩,她永远不会落单。
可是这里的活动课,老师都是让大家自由活动,各自找伙伴玩。
她拒绝了她不喜欢玩的,像是转陀螺,跳皮筋,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找过她玩了,落了几次单后,她主动过去加入,但其他人总会忽略她的存在,她没有任何参与感,玩的很不开心。
爱玛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。
觉得是自己的问题,所以午休时,她准备午睡的时候,被同桌戳了戳胳膊,让她陪她一起去买东西的时,她很欣然的答应了。
她们俩本来是聊着天的,半路上碰到了同学,她同桌就跟那个同学牵着手聊到了一起,她又变成了透明人。
毕竟是陪着她们来的,爱玛觉得不声不响离开很没礼貌,就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。
等终于陪着她们买完东西,出来没想到能看到席一澄,还给她送了邀请函,请她周六去玩。
爱玛非常开心自己得到了邀请,又听席一澄跟自己班级里的同学相处的很好,羡慕的同时也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,她也想和大家玩成一片。
“我们班女生也说我长得好看,但我觉得大家长得都很好看,就……好看的地方不同。对了,我们女生有人说你长得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!”
爱玛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自己天生的浅色头发。
“交朋友是为了一起玩的开心,你可以找你们班跟你喜欢玩一样东西的朋友啊,开心是最重要的。”
爱玛有种被点拨了顿悟感,是的啊!
交朋友是为了开心,那她为什么要为了开心交让她不会开心的朋友?
“谢谢你澄澄!”
“不用客气,我们是好朋友嘛~”
爱玛手中捏着邀请函,重重点头:“嗯,我们是好朋友。”她从来没有落单,她是有朋友的!
对于周六去席一澄家的事,爱玛很重视。
她现在和妈妈住在外公外婆家。
不过妈妈这些天很忙,舅舅也忙,总不回来。外公外婆都不怎么管她,她属于想做什么都可以的状态。所以晚上放学,吃过晚饭,爱玛就进了厨房,跟家里的做饭阿姨说她想亲自烤小饼干,家里阿姨人很不错,手把手带着她烤了好几袋数字饼干。
翌日,周六。
爱玛吃过早饭后,上楼自己换上了条漂亮小裙子,拎着包装好的小饼干下楼。
这时候,只见她好久几天没回家的妈妈,脸色很不好的大步走进家门,对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外公道:“爸,我妈呢?”
站在楼梯上的爱玛当即蹲下身子,利用栏杆的遮挡躲了起来。
以她对妈妈的了解,妈妈现在处于非常生气的状态,她可不要露面!
否则会挨揍的。
她已经好久没有被揍了。
不挨揍的感觉很好,胳膊腿想怎么活动就怎么活动,再也不会半夜被疼醒。
绝对不要再!挨!揍!
楼下。
纪田林把报纸对折,放到膝盖上,抬头道:“你妈跟你常阿姨出去了。对了,你和你常阿姨的儿子见过面了吧?”
可不是见过了!差点没把她气死。
今早她去公司,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八,皮肤黝黑,凸嘴猪鼻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找她,约她吃早饭。
简直是有病!
公司里那么多人都看着,她不好发脾气,保持淡定的和对方聊了几句,得知男人是她母亲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。
这事,事先都没有通知她,她母亲就这么让人去了公司找她。
那男人也是难缠,她好说歹说就是赖在公司不肯走。
她没办法跟着男人去了个早餐店。
跟男人吃饭中途,她借口去卫生间给她母亲打电话,始终打不通,这才找回家来。
结果她母亲去和那男人母亲出去了!
什么意思?又要给她包办婚姻吗?
纪苒开门见山的道:“爸,我不想和常阿姨儿子结婚,我不喜欢常阿姨儿子。”
纪田林不为所动的道:“这个婚事是你妈做的主,我说的不算,等晚些你跟你妈说吧。”
放屁!
纪苒目光赤红,在心里都要骂街了。
什么说的不算。
都是一丘之貉,无非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。
他们就是觉得,现在她在公司里拿下了几个好项目,阻碍了安凡在公司里的路。才想让她嫁出去,跟纪家脱离关系。
纪田林是她的继父,提防着她,她能理解。但是她是真不明白,她母亲为什么总想把她往深渊里推。
她当初在国外的那段糟糕婚姻都是他们一手促成的,他们怎么就没有愧疚呢?
纪田林盯着纪苒几秒后,叹了口气,倾身放下报纸,拿了杯茶呷了口,语重心长的道:“小苒,你常阿姨的儿子我见过,长相是有些不好看,但人家自身能力强啊,毕业于牛津,现在是海大物理教授。读书人,都老实没什么花花心肠,你日后嫁过去,绝对会很享福。”
纪苒笑了出来,“我天生就不是享福的命,爸,我不会嫁的。我联系不上妈,就等妈回来,你帮我转告一声。”
纪田林脸色微沉。
纪苒径自的绕过他,走到楼梯口,朝着楼上喊:“爱玛!爱玛!下来,妈妈带你回家!”
楼梯是旋转式的,爱玛人小,躲在上面不出声的话,楼下的人是看不见的。
可纪苒催的急,没得到她回应,还把着楼梯往上走了几步,听到楼下逐渐向她靠近脚步声,爱玛抖着腿,煞白着小脸站了起来,“妈……妈妈……”
“去房间取书包,跟我走。”
“……”
“去啊!愣着做什么!”
纪苒忽然吼道。
爱玛眼睛红了一圈,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饼干,翕动了下唇,最终是什么也没敢说,扭头哽咽爬上楼回房间取了书包跟着纪苒离开了纪家。
……
派对在上午十点。
不过从九点半就有同学来了。
等到十点半的时候,除了爱玛,人全都齐了。
孩子们都趴在茶几上,眼巴巴的看着三层高的奶油蛋糕。
席一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,陆宝见了,很有大哥哥范的递给了他一张手纸,说:“澄澄,要不我们边吃边等吧?”
“再等一会儿。”席一澄道:“爱玛的家里人不管她,她可能还在找路。”
陆宝托腮:“好吧。”
席一澄看了眼其他同学,提议道:“要不我们玩一二三木头人?”
“好啊!!”
全票通过,席一澄带着大家远离了茶几。
……
纪苒在海城没有自己的房产,她是租的房子,一百平方米的,且就在纪家公司对面,站在窗前就能看到公司大楼。
“以后没有我的允许,不许跟你舅舅还有外公外婆见面,联系也不可以,听清楚了吗?”纪苒进门就低头训话道。
爱玛缩着脖子,乖巧的点头。
纪苒看她,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,也不好在说什么,便道:“你回房间自己看看书,玩会儿什么的,我没叫你出来吃饭,就老实在里面待着,不许出来!”
爱玛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,照做回了房间。
屋内静了下来,纪苒一手叉腰,一手扶额的大喘了几口气,片刻后,从兜里掏出手机,拨了个号码出去。
等对方接通,她就道:“欧文,我等不了了,国外那边立刻收网。”
“小苒,出什么事情了?”
“别问不该问的,我不想重复刚才的话!”
“……”
欧文是纪家在国外公司聘请的主管,负责纪家的所有海外生意。
所谓的收网,是指让纪家在国外的股票跌停,制造出大乱子。
他们早已经万事俱配,差的就是一个时机。
“我这边随时都可以,但是国内你……”
“国外的生意出事,安凡必定会去国外料理,他一走,我一切都好办了。”
“可是这跟我们原计划出入太大,你这样做,很难全身而退,小苒,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,你跟我说,我们好好合计……”
纪苒被问的烦躁,猛地一脚把门口的衣架踢倒,砸在了矮几上,上面的花瓶,茶杯哗啦啦的摔了一地。
“我不想等了!我要纪家破产,我要我妈,纪田林去死!还有安凡,他们都去死!去死!欧文,你听清了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