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木兮看着面前这杯红酒,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。
坐姿端正优雅。
悠幽幽的目光从杯子里的红酒挪到傅严观的身上。
“这么看来,总统是对资本世家的阶级制度非常有信心了?”
傅严观抿了一口红酒,脸上的表情很惬意,像是在回味。
“好酒,你先尝尝。”
阮木兮顿了几秒,身体略微前倾,纤细白皙的手指捏起玻璃杯壁。
确实醇香浓厚。
傅严观这才又悠悠开口。
“酿造这种酒的是云国最大的葡萄酒庄园,一颗葡萄从种下,发芽,再成熟到采摘,最后发酵,酿造,前前后后十多个步骤,少不了要人力,物力,如果没有了监督者,没有了庄园主,这条产业线,你觉得,我们还能喝到这样好的酒吗?”
阮木兮慢慢放下高脚杯,抬头,看向傅严观。
“所以,总统的意思是,那些被庄园主买来的奴隶是合该工作到死的吗?”
“应该不应该这个问题......”
傅严观笑了一下,“这样的人,无论他们走到哪里,都是会被人利用的,或许被灭绝,或者被奴役,从古至今,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都是从来都是没有变的。”
“而庄园主买下了他们,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自愿的,至少,他们还能多活好几年。”
“这未必,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听到这里,阮木兮不禁冷笑了一下。
“好事?”
“如果他们能够得到教育,思维得到教化,你觉得,他们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吗?”
傅严观摇了摇头。
“不会。但是,如此庞大的人群,如此广阔的世界,凭你一人之力,不可能改变的。”
“你最好的选择,就是跟顾霆琛一起回到华国,做回自己的顾夫人,我甚至可以替你们善后,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阮木兮这个人。”
阮木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傅严观,虽然没说话,但是答案已经很明确了。
傅严观朝着顾霆琛摊了摊手。
“看吧,我可是尽力了,回去以后可别再为难我了。”
“华国最近的状况,恐怕不太好吧?”
阮木兮忽然问道。
“哼,都是暂时的困难罢了。”
傅严观的语气毫不在意。
“从人类私有制出现开始,不就常常发生类似的暴动吗,哪次进步不是伴随着流血和牺牲,但是到最后,运转逻辑是基本不变的。”
凭这一点,傅严观是有自信保全自己的。
他本身就是财阀推荐起来的一个总统,所颁布的制度虽然依旧是对财阀有利,但是他可以利用舆论和政治引导表明自己的中立的立场。
就算财阀世家彻底崩塌,讨伐的怒火也烧不到他的身上。
阮木兮兀自思索着。
过了一会儿,站起身。
“总统,我的立场还是不会变的,不过我得感谢你,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。”
随后,阮木兮看向顾霆琛。
“送我出去。”
顾霆琛赌气似地偏过头,“不要!”
阮木兮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。
“行,那我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出去,你待会儿给我收尸。”
顾霆琛猛地回过头,瞪着阮木兮,气得胸腔上下起伏。
“你威胁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