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晚了，还是先去休息吧，等船靠了岸再把事情搞清楚也不迟。”
阮木兮点头。
“好，那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沈牡唇角弧度温和。
等阮木兮进去之后，沈牡的笑容逐渐冷却。
过了一会儿，拿出藏在内衬口袋里的卫星电话。
拨通没多久，那边传来秦柏渊的声音。
“有什么要汇报的？”
“船三天后靠岸，但是顾霆琛，可能跟过来了。”
秦柏渊冷嗤了一声，充满了不屑。
“来了又怎么样，他现在的智商就只有十岁，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。”
“可万一阮阮找到了那两味药呢？”
沈牡的声音有些急。
他怕顾霆琛恢复之后，自己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待在阮木兮的身边了。
之前他有想过放弃阮木兮，但是后来得知阮木兮跟顾霆琛之间婚姻不实之后，他对阮木兮的感情就再也无法遏制。
自私也好，卑劣也罢，他只想待在阮木兮的身边。
所以，他决不能让顾霆琛这么顺利的恢复。
电话那头忽然传出秦柏渊的笑声。
这笑声很突兀也很怪异，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定义这笑声里面所包含的情绪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着笑声令沈牡感觉背脊有点发凉。
半晌。
秦柏渊说着。
“你只要给我提供阮木兮的动向就可以了，至于那两味药......如果真到那个时候，我倒想看看，顾霆琛到底要怎么选择。”
选择，什么选择？
沈牡没听懂。
随后，秦柏渊挂断了电话。
不再多想，沈牡收好电话，准备进去睡觉。
却突然被倚靠在门框上的那团阴影吓了一大跳。
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的尹念瓷这才从黑暗中显出自己的身形。
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，多了几丝温和。
“晚上好啊，特务。”
沈牡皱着眉头，正眼不肯看她，眼角的余光充满着防备和警惕，还夹杂着一丝慌乱。
他不知道尹念瓷究竟听见了多少，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。
去告诉阮木兮吗，自己又要怎么解释？
尹念瓷似乎看出他的想法，微微一笑。
“放心吧，我暂时不会告诉阮姐。”
沈牡眉宇间浮现一丝疑惑。
“为什么？”
尹念瓷看着沈牡。
“没这个必要，因为从你打算要欺骗阮姐的那一刻开始，你对阮姐的这份感情就已经变质了。”
沈牡不禁捏紧了拳头，对尹念瓷给他的这个定义而感到愤怒。
“我只不过是想待在她身边而已，这有什么不对？只要阮木兮能够摆脱顾霆琛这个疯子，就算她一辈子都恨我，我也不会后悔，我对她的感情，从来没有改变过！”
尹念瓷摇了摇头，似乎是对沈牡的病入膏肓而感到无奈。
“这只是你单纯的占有欲而已，你根本就不明白，阮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。”
沈牡咬了咬牙，愤怒在心中腾然而起，几乎想要爆粗口。
但对自我的严格修养，脱口而出的粗话被他生生遏制在喉头。
“我要怎么做，轮不到你来管。”
扔下这么一句，沈牡离开。
尹念瓷看着沈牡的背影，小小地叹了口气。
三天以后，游轮终于靠岸。
靠岸的第一时间，阮木兮就联系了苏承。
“顾霆琛在你那里吗？”
“在啊，怎么不在？”
苏承不假思索地回答，语气轻松闲适。
“好，那你让他亲自给我打个视频电话。”
苏琛说了句好，挂断没到十秒钟，顾霆琛的视频电话还真打过来了。
阮木兮紧皱的眉头不禁松了松。
接通，顾霆琛脸出现在眼前。
最重要的是，背景还是熟悉的病房，并且苏承也在。
正在收拾自己的医疗设备，抽空还跟阮木兮招招手，打了个招呼。
看起来是才跟顾霆琛检查完。
阮木兮彻底放下心来。
“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顾霆琛看着阮木兮，毫无城府的瞳眸夹杂着一丝好奇。
“没什么事，我就是想看看你。”
这并不是一句假话，她确实有点想顾霆琛了。
没料到的是，顾霆琛的眸色沉了沉。
“你想看的，是现在的我，还是以前的我？”
阮木兮怔了怔。
顾霆琛看她没有回答，眉头微蹙了一下，似是有点不悦。
声音有点闷。
“既然没别的事，那我就先挂了。”
不等阮木兮反应，顾霆琛挂断了电话。
你想看的，是现在的我，还是以前的我......
这句话在阮木兮的脑海中回荡。
自从顾霆琛失忆以后，她就把顾霆琛当做是个十岁的孩子看待。
可刚才，她忽然觉得，就算顾霆琛只有十岁以前的记忆，但是，他也是有自己独立的灵魂和思想的。
要说跟二十五岁的顾霆琛有什么不同，那就是十岁的顾霆琛比二十五的顾霆琛更坦率，更温和。
而且爱笑，像个明媚的少年。
没失忆之前的顾霆琛冷漠高傲，霸道专制，以自我为中心，脸上鲜少有什么太过生动的情绪。
顾锦安和秦澜去世之后，顾霆琛就被奶奶带进了顾家。
在顾振云这种人的打压之下，再温暖的阳光也会暗淡下来吧？
如果当初自己在顾霆琛的身边，她一定会拉紧顾霆琛的手。
让他不至于一个人痛苦。
那样，顾霆琛的性格也不会变成后面的那个样子吧？
说实在的，现在的顾霆琛有阮木兮所期望的那种温柔迁就。
她讨厌顾霆琛的蛮横霸道，但也眷恋着他的温柔。
可自己不能不顾他的生命，让顾霆琛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。
顾霆琛是一个独立的人，他该拥有自己完整的人格。
所以，她不得不放弃现在这个小小的顾霆琛了。
就当是一场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