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央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半,早操铃响起。
要不是在茶几上看到自己放在招待所的东西被收了回来,她都不知道裴霆禹回来过。
楼下传来孩子们跑操的声音,她打开门站在阳台上往下看,果然就见一群军属大院的孩子们在跑步。
真不愧是部队大院,在这里成长起来的孩子从小就会传承军人作风,懂得什么是责任,也更加自律更有担当。
还有两天就是领结婚证的时间,司央今天要去百货挑选窗帘,还需要给裴霆禹买睡衣、拖鞋等生活用品。
他们两个情况特殊,她没有娘家的陪嫁,裴霆禹这边也没有婆家出面操持,所以一切东西都需要他们自己准备。
但她却是很喜欢这种自己亲力亲为,去为这个小家添砖加瓦。
到了买窗帘的地方一看款式,她惊呆了。
蓝竹子、绿竹子、带熊猫的竹子,再就是仙鹤一类的图样。
最终她在一堆竹子中挑了一款翠绿色的,起码她家小狼狗喜欢这个色。
买好东西回到军属大院,刚到房门口正要开门,隔壁的房门忽然打开了。
屋里走出个约么比她年长几岁的清秀少妇,司央看着那少妇,少妇也怔怔看着她。
裴霆禹之前就跟司央说过,他们隔壁住着的是曲营长两口子。
尴尬的沉默几秒后,司央看着少妇那有些局促的模样,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:
“你就是裴团长他爱人吧?你好同志,我叫邱霞,我男人是八团三营的营长,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。”邱霞说完,红着脸将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。
“你好,我叫司央,以后多多关照了。”司央礼貌又大方地跟这个爱脸红的女同志打了声招呼。
邱霞见司央似乎很友善,这才放开了些,“对了,你吃饭了吗?我中午烙了饼,要不过来简单吃点?”
“谢谢,不用了,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,我要准备把窗帘挂上。”司央说完就打开了门。
邱霞好奇地凑过去瞧了一眼,瞬间就被她屋里的摆设吸引了。
她的文化水平不高,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喜欢和羡慕。.
“呀!你们这屋里可真好看,这柜子做得真好,既能挡住睡房,又能放东西。”
司央见她有些怯生生地站在门口,礼貌邀请道:“进来坐会儿吧?”
邱霞拘谨地摆了摆手道:“不不不,我不进去了,你忙你的不用管我。”
“那你自便吧。”司央不勉强她,毕竟第一次见面,生分也是正常的。
她搬出桌边的椅子放到餐桌上,就爬了上去挂窗帘。
邱霞见状立刻进去帮她把椅子稳稳扶住,“这种活怎么不让裴团长干呢?你这摔下来咋办?”
“他最近很忙,这点小事我能做好。”司央说着,已经熟练地将窗帘给挂上了。
完事后,她灵活地跳了下来。
“当心点。”邱霞心都揪紧了。
“没事,谢谢你邱霞同志。”司央笑着道了谢。
邱霞的脸又红了,“就是伸伸手的事,有啥谢不谢的?”
司央笑意更深:“你跟曲营长结婚多久了啊?怎么总动不动就脸红?”
邱霞闻言脸色一僵,眸中飞快闪过一抹难言的情绪。
“你……没啥事的话,我就先回去了,你有啥事可以找我,我一直都在屋里的。”
司央收敛笑容,“好的。”
是她想多了?还是说错什么话了?
怎么感觉邱霞刚才的脸色不太对?
是跟她男人有关吗?
隔壁传来关门声,邱霞进屋去了。
司央暂时没有多想,锁好门就办正事去了。
下了楼,途经小礼堂时,就听路边长椅上几个妇女在闲聊。
“他们结婚都四年了吧?”
“是啊,四年了肚子都还没动静,那曲营长估计真要跟她扯离婚证了。”
“听说曲营长和文艺团那个小赵走得很近,还有人见过他陪小赵去看医生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
“那还有假?我看曲营长这媳妇儿要换人当咯……”
司央听到这里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,她结合刚才邱霞的反应,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。
难怪邱霞总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,难怪一提到曲营长,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。
“快看,那边那个女同志是谁啊?咋看着眼生呢?”
“住六号楼的,前几天没见到一群人搬家具吗?好像是裴团长家的。”
“裴团长?就是那个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吗?”
“可不就是……”
司央一听八卦轮到自己身上了,赶紧加快脚步撤了。
两天后,一九七零年八月初六这天,从早上睁眼起,裴霆禹扬起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。
终于要跟司央领证了,连带空气仿佛都是甜的。
早上八点刚过,他就拉着司央到了军区政治部办理结婚证明。
手续简单却正式,核查身份信息、宣誓、签字、盖章发证。
“恭喜两位同志从此结为革命伴侣,希望你们共同进步,长长久久。”
“谢谢。”裴霆禹从发证员手中接过那张奖状一样的结婚证,看着上面清晰的一行文字,心脏一阵悸动。
【裴霆禹、秦司央,自愿结婚,经审查合于华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,发给此证】”
“让我看看。”司央想接过去看一眼。
哪知裴霆禹侧身就举了起来,“不行,这可是我的宝贝,我要收藏一辈子的。”
司央睨他一眼,“那你以后就搂着这张纸睡吧。”
裴霆禹:“我错了媳妇儿,给你看给你看。”
“我现在已经不想看了……”司央不理他,转身走了,
裴霆禹跟上一路走一路哄,总算在离开政治部的时候看见她笑了。
领了结婚证,他当晚就从宿舍搬了出来,住进了家属院。
晚上两人带着换洗的衣裳去了澡房洗漱。
回来后,司央在经过邱霞窗前时,本能地留意起了里面的动静,现在都晚上七点了,那曲营长还没回来吗?
回想一下,她在这军属院进进出出这么多回,好像还从没见过那位曲营长。
回到自己的小窝,司央打开沙发边的台灯,脱鞋后蜷腿坐在了沙发上。
“霆禹,你跟隔壁曲营长熟吗?”
裴霆禹脱掉外套,解开衬衣袖口,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。
“在自己男人面前打听另一个男人,你礼貌吗?”
司央看着他不满的眼神,简直哭笑不得,“小狼狗,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”
身旁的沙发塌陷下去,裴霆禹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了阴影中。
“小狼狗想开荤了……”
司央:“……”
“给不给?”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蛊人的钩子。
司央伸臂挂上他的脖子,如兰的气息轻扫过他下颌,一双杏眼含着几分魅色,“不想留点仪式感到新婚夜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