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话一出,李元绍等人皆是微怔,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。
现如今世人都知道,封皇后祸乱宫闱,许多年前更是害死了靖王的生母。
原以为凭着血海深仇与几番隔阂,靖王不会对封家的人有什么好脸色,听完他的解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却不想这会儿竟然要发难于李家。
要知道,靖王可是李贵妃一手养育大的啊。
“靖王爷,在下绝无刻意毁坏孤本之意。实在是这封无羁之前言行恶劣,招惹了梦娥妹妹,我才会这样做。”
李元绍心头有些没底,只好换张感情牌打。
“您也算看着梦娥妹妹长大的,断不能让她受委屈才对,您可以叫梦娥前来对峙一二,便知元绍不曾说谎。”
萧壁城一听这话,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黑了。
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?
“梦娥妹妹?”云苓细眉微挑,美目中眼波流转,好奇地笑问道,“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位铁板钉钉的太子侧妃吗?”
她虽面带笑意,可话出口,却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屋内凉了八个度。
“呃……”
李元绍僵了一下,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,背后冷汗直冒。
他听说过靖王妃是个极其善妒还不好惹的女人,刚才只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,没想到竟然被听去了。
他不会被当场毒死在这里吧?
“靖、靖王妃许是听岔了……在下不曾说过这样的话。”
李元绍背后冒出冷汗,垂着头不敢直视云苓的目光。
这时,被孤立和指责的封无羁却忽然开口了。
“李元绍撒谎,我作证他刚才说过这样的话,方才他亲口说等下个月太子册封大典一过,他的妹妹马上就会是太子侧妃,此乃铁板钉钉的事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,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冷意。
“你!”
李元绍脸色微变,差点想要发作,碍于萧壁城等人在,又硬生生忍了下来。
萧壁城冷眼看着他,浑身都散发着寒霜般的气息,“你真是好大的威风,连陛下都没有谕旨下诏的事,到你这里就成了板上钉钉,原来你竟能替陛下做主了?”
近来昭仁帝压根儿没跟他提这件事,想来是李家先有了这个打算。
太上皇说的没错,封家被打压沉寂了下去,李家必然会冒头。
相较于封家,李家兴许会更棘手一些,因为他头顶还有个名义上的母妃李贵妃。
且今时不同于以往,他即将登上太子之位,与云苓面临的压力便不单是几个人,而将会是整个朝廷。
也难怪李右相会把送李梦娥入东宫说成是铁板钉钉的事,他知道云苓“善妒不好惹”,但并没有当一回事。
李元绍跪在地上,额头渗出更多细密的薄汗,低声道:“元绍不敢!此乃我胡说八道逞一时口舌之快,请王爷与王妃责罚。”
迅速地认完错,他在心中叫苦不迭。
早听闻靖王爷是个惧内的妻管严,该不会是因为靖王妃在侧,才会这般态度对他吧?
这罪名扣的实在太大了,李元绍气都不敢出一下,僵着身子不敢反驳辩解。
云苓环着双臂,轻轻倚靠着书架,不咸不淡地道:“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,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,就按照馆规来责罚吧。”
“损坏书馆内公共茶具一只,按市价十倍赔偿,此外你们几人扰乱秩序,接下来的一个月,每天都要打扫这里的庭院和茅厕。”
听到扫茅厕一月,李元绍和他身后的几个世家公子脸色都有些难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