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苓注意到,她私下自称为“民女”,而非刚才人前的“民妇”。
“有何难处你尽管说。”
温徽真知道待会儿护卫们搜查完了桃源村,太子妃便会离开了,忙抓住这个空隙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。
“民女本是襄州城人士,父亲乃衙门师爷,六年前卷入一件案子中,因我父亲在查案期间杀了一名南疆细作,自此便遭到南疆妖女的报复……”
说到这里,温徽真的语气有些颤抖,眼眶也无法克制地发红,停顿了好一会儿,才强忍着情绪继续说下去。
“传言南疆人会祝由术蛊惑人心,那妖女亦是如此,我父亲被她蛊惑,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砍杀了母亲,从而锒铛入狱,被判秋后问斩。”
“我原本还有一对兄嫂,他们新婚不久,也都离奇死于蛇蝎之毒,我爹知道温家是被那苗疆妖女盯上了,于是在临死前嘱托旧友将我送离襄州城,怎奈何那妖女诡计多端,我还是落入了她手中……”
那时温徽真才满十八岁,却在短短三个月内成了孤女,带着满心的恐慌和悲戚,不得不逃离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。
离开襄州城后,她才和父亲旧友分别不久,就落入了那苗疆女人手中。
“她没杀你?”
云苓听到这里,看了那孩子一眼,隐约猜到了什么,面色变得凝重。
温徽真点头,“我原也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蝎蛰蛇咬之下,却没想到她没有杀我,而是将我带去了南唐边境的一个小镇。”
但后来的事情,说不清是不是比活着更可怕。
“那妖女有一处隐秘的居所,院里种满了毒花毒草,饲养了不少毒宠,还经常会抓一些南唐和西周的无辜百姓来试炼她的毒药……”
现在回想起来,温徽真都还记得那些夜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,以及第二天被扔出来当做花肥的尸体。
她当时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,满心恐惧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。
直到某一日,她被那女人丢进了地牢里。
那女人很美,笑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,“你最好祈祷自己的肚子争气一点,这样才有活下去的机会。”
不等温徽真细思她话中之意,便看见地牢里关着一个披头散发,五官俊朗但浑身发紫的男人。
他似是一头没有理智的凶兽,双眸嗜血地朝她扑上来……
说到这里,温徽真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不见,她强自镇定道:“那妖女意图利用我,尝试寻常女子是否能与她炼制的毒人孕育后代……如斐便是这么来的。”
听到这些丧心病狂的举动,云苓的脑海里陡然蹦出某个坟头草已经三米高的人的名字——风莹莹。
她猛然想起来,风莹莹留下的那本毒人日记里,似乎也提到过相关的内容。
白川翻译完这本日记后,云苓曾反复研读过,里面透露风莹莹想研究百毒不侵的秘密。
日记里描述她突发奇想,尝试过让人类女子和毒人傀儡结合,但这个研究最终没能进行下去。
因为过程中,被她当做实验对象的沈拓,已经达到了能够免疫寻常药物的程度,催/情类药物都无法再对他起任何作用。
云苓默然,她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。
这小毒人该不会是沈拓的崽吧?
想到这里,她目光幽幽地看向温徽真母子,“那个苗疆妖女叫什么名字,你知道么?”
温徽真咬着唇摇头,“苗人的方言我听不懂,只知道有与之往来的汉人称她为风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