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整个人挂在封无羁身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,哭得好不伤心。
这悲恸的哭声传到院外,让一众等候的封家小辈个个提心吊胆,怀疑封左相是不是出了事。
在这惊天动地的哭声中,封左相率先被吵醒了。
他虚弱地道:“哭哭哭,哭个锤子……你老子我还没咽气呢……”
封老爹呜呜啊啊地哭着,又扑到床边,抓着封左相的袖子以泪洗面。
“不是啊爹,儿子哭的是长姐,她怎么就抛下大家伙先去了啊!”
提到封善星,封左相浑浊的眸子里闪过痛色,转头看向祁天河。
他声音嘶哑地开口:“你母亲的遗骨,可有一并带回来?”
祁天河摇了摇头:“那边人的传统是海葬,我只带了她的遗物回来。”
他这话倒不是作假,在3223年,土地是稀缺资源,地盘连活人都不够住,死人就更难寻得一片安息之地了。
所以从很早的时候,诸国就推行鼓励海葬,人们死后都是如此,旨在人从自然中来,又回到自然中去。
如果母亲有留下骨灰的话,他当然也想带回故乡。
封左相的目光更加黯然了,深深吸了一口气,好一会儿才缓过来,脸上的血色依旧没有恢复。
“你爹呢?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,他是哪里人,做什么的,你娘是如何与他相遇的?他对你娘好吗?”
祁天河答道:“那个小蕃国远在海外,船只技术落后,生活在岛上的人从不出海,爹还要给娘守墓,所以没有一起来。”
“娘是因为迷路才偶然被我爹所救下,他是个生意人,也是岛上最富有的人,他对娘很好,和我娘是两情相悦。”
封左相听到这里,似是得到了几分心理安慰,精神状态也好了一点。
封老爹也松了口气,他们以前私下议论起长姐的时候,最怕的就是她一个女儿家,在外遇到什么土匪山贼之类,遭遇令人揪心。
如今她虽然落难,却好在有人相救,且丈夫与她琴瑟和鸣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封左相撑着身子缓缓做起来,这才有空仔细端详祁天河的脸。
“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?”
其实封左相一开始就注意到祁天河的满头白发了,但此前他一直沉浸在长女逝世的悲痛中,顾不上在意。
这会儿缓过心神来,便问起了缘由。
“为何这么短,还白成这样?你是不是也生了怪病?”
不怪封左相多想,长女就是病逝的,他下意识也以为孩子这副模样是疾病所致。
祁天河顿了顿,心思百转千回,表情也忽然变得沉痛起来。
“是这样的,我在岛上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。我与卿卿两情相悦,此生非她不娶,奈何天不遂人愿,她在一次出海捕鱼的时候遇上风浪不幸丧命。”
“得知此噩耗,孙儿痛心疾首,悲怆中一夜间白头,从此封心锁爱,将三千青丝剪下伴她永世长眠。”
云苓抽了抽嘴角,她还以为这小子会说白发是天生的,剪短是海国习俗之类的。
没想到戏还挺多,整这么一出。
注意到云苓的眼神,祁天河偷偷冲她挤眉弄眼,心底嘿嘿一笑。
他今年二十三岁,这不是生怕认了亲以后,被长辈们催婚吗?
干脆把危机直接扼杀在摇篮中!
封左相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,关键是这么离谱的话,封老爹还信了。
忆起自身经历,他心生感触,悲痛之感油然而生,一转身又扑到祁天河身上哭成了个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