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侄儿啊,你怎么也是这般命苦人啊!这难道是上苍看不惯我封家的行径,对封家儿女们的惩罚吗?老天爷啊,你发发慈悲,从今以后网开一面吧!”
祁天河被他的嚎哭声震的头晕脑胀,眼神有些茫然,不知道戳到了封老爹哪根神经,让他反应这么大。
他不理解,但其余封家人却都心知肚明。
尤其封左相的神情明显地有了晦暗变化,却没斥责封老爹口不择言,而是有些神情恍惚地看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外孙。
他的三个嫡出子女,都谈不上好结局,唯有封善星一人勉强称得上善终。
其余六个庶出子女,后院也各有各的腌臜,谈不上和睦。
余下的孙辈不提也罢,多得是经历坎坷曲折之辈。
封左相忍不住自我怀疑,是不是他的功利心当真太重了,满脑子只想着与李老头争夺圣宠皇恩,却忽略了对子孙的约束管教。
所以冥冥之中,都报应在了后人身上。
满屋的悲戚中,封无羁率先打破了凝重的气氛。
“爹,表哥能回京与我们重逢是件喜事啊,本该高兴的日子,您就莫提那些伤心事了。”
封老爹这才振作起来,擦了擦眼泪,赶忙道:“对对,这是大喜的日子,我不能这般扫兴。”
随后,他用疼惜又慈爱的眼神看着祁天河。
“小天啊,五舅可能这样唤你?这是无羁,按年纪辈分来算的话,该是你表亲的十三弟。”
封无羁点点头,友善地道:“天河表哥,幸会。”
祁天河恍然大悟:“哦,你就是小不点的亲传弟子啊,我听她提起过你,幸会幸会。”
他伸臂,主动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。
封无羁头一回见这样打招呼的方式,不由得愣了一下,但转念一想,教西洋文的夫子讲解过洋人的社交礼仪,祁天河远从海外归来,有这样的习性也正常。
他好奇地点点头:“表哥也认识我师父?”
“咳咳……前阵子认识的。”
祁天河含糊地回了一句,萧壁城适时把话茬接了过来:“前段时间我们在郦城考察民情,恰好偶遇进京寻亲的天河,便把他带了回来。”
“对对对,多亏萧三哥跟嫂子帮了我大忙,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见到外公呢!”
他语气中的感激情真意切,封左相没有精力追问细枝末节,却也大致能猜到彼此能相逢认亲,太子夫妇一定出了不少力,于是就要起身跪谢。
“老臣多谢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善心相助,亲自将天河送到相府中。”
萧壁城抬手拦下,难得宽慰道:“行了行了,左相大人你也一把老骨头了,用不着行此大礼,好好养着身子便是,别天河才回来,你就病倒了。”
他还想封老头晚退休几年呢。
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对方要是一没留神撅过去了,暂时还真找不到能立刻接替左相之位的合适人选。
封左相又言语感激了一番夫妻俩,而后眼神感慨地看着祁天河。
外孙这张脸,其实看不出太多长女的影子,但两人的气质就是无端地相像。
五官之中,倒是那挺拔的鼻子跟他和善星一模一样。
封左相祖上有纯种突厥人的血脉,他本身的五官很汉人,看不出什么区别,唯独鼻子比寻常人都要高耸挺拔许多。
一众子女当中,只有封善星继承了他这个突出的特点。
看着祁天河的模样,他似乎还能依稀记起善星当年的模样。
她豆蔻年华之际就出落的十分漂亮惹目。